双峡,神鲵--3
冉医生真是个细心又细致的人,他将每一幅壁画都摄成了单独的图片。换上是我,在急切匆忙中,是决不会兼顾着完成这段工作的。
图片并没有重复的,阴路中的壁画竟然达到十数幅之多。在电脑上,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虽然大小长宽差不多,但风格却略有不同,人物的服饰也有些许变化。可能并不是某一个时代的产物,而是耗费数代的精力制成。
其中,一幅图片特别扎眼,在那虎头模样的人物旁边,恭敬地站着两个身穿皮裘,头戴皮帽,皮帽两边还垂着两条貂尾的人。这种打扮,分明就是北方胡人。我注意到,那两个胡人手中还各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仔细看,这盒子的形状竟同我们在大壮外婆家那间密室里找到的盒子有几分相似。
难道不成,这两个胡人就是大壮外婆口中所说的先祖——兀良合台和其儿子阿术?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阴路中的壁画,确实就是它所描述的这个部族或民族的长篇史诗。而且这史诗的组成,在几千年来,是不间断的,有延续性的。这种延续,起码到了元朝。
往后面看去,最后一幅,竟然吓了我一大跳。
我没有理由不吓一跳。因为这最后一幅,里面的人物,竟然头戴八角帽,八角帽虽然显得奇怪,但还不至于让我跳起来,让我吓得跳起来的,是那帽子的前沿,竟然还刻着一颗棱角分明的徽记。这种徽记,在上个世纪的中国,无处不见,连三岁小孩都认得,这是红星闪闪放光芒的——五角星。
中国人都知道,曾经戴过镶着五角星的八角帽的人,只有工农红军。
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们三人都相互望着,震惊无比。相信,在这时,冉医生和桃夭的酒意早就跑到爪哇国去了。
天啦,由此看来,画中的这个部族,也许是某个民族,他们所说的,并不是传说中的事情,这种叙述的延续,看来直到上个世纪。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消亡,而是一直存在了下来。
虽然在同老劈山的接触中,以及桃花村独特的地理环境,让我们隐然感到桃花村就是那个部族的后裔。但在我们的印象中,即便他们真是其后裔,也毕竟只是一个衰落无比,难以再次振兴的式微村落。
原以为,像这种没落的民族后裔,能够做的,仅仅只是在记忆和传说中,缅怀祖先的事业和功勋。
没有想到,桃花村的历代人们,竟然依旧持续着祖先的传统和事业。
这些壁画说明,这个部落,很可能就是王大壮外婆所说的那个白虎与彩凤的部落。屡屡出现的那虎头模样的人物,便是有力的佐证。
但这样一想,又觉得奇怪,大壮外婆明明说了那桃花符纸,需要白虎与彩凤的纯正传人才能拿走。怎么就被我们几个轻易取走了呢?我们三人,可没有一个与桃花村扯得上半点关系呀!
冉医生远在千里之外的重庆。生长在贵州的桃夭也自不必说,不是因为舅舅,她做梦也不会到桃花村去。我虽然是张家界人,但在此之前,也从没听过桃花村一说,照理,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乖乖,就此打住得了。
千万别让我跟这神神叨叨的桃花村有个什么上辈子的联系,我可不愿意莫名其妙地背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历史或者道义的使命。
显然,冉医生也和我一样地震动。但他也似乎不愿去深想这其中的关联,在这幅图上停顿片刻便翻了过去。
冉医生从相机拷到电脑中的,一共十八幅图。奇怪的是,在这些图中,我们根本找不到老劈山所说的,能够化解辰砂王的办法。
但老劈山既然说了,照道理应该是有的。老劈山那气场,一看就是高人。再说,他是近水楼台。阴路中的那些图画,老劈山应该是每一幅都琢磨熟了,加之那样大的年纪,胡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每幅壁画都有人物和场景,有战斗、围猎、生产、迁徙、会盟、宴席、祭祀……等等场面。
可我们就是发现不了这些图片中所隐藏的秘密和诀窍。
是资质太差悟不透?还是隔行如隔山?
竟然,越想越头痛。三人看了个把小时,还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