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双峡，神鲵

双峡，神鲵--1

到了小宝家里，堂哥还没有回来。

我以为他已回部队，但打电话给他，电话也无法接通。当然，他的那部卫星电话，我们都不晓得号码。估计是军队内部使用，堂哥对我们也保了密。

堂哥既然联系不上，正如上所说，回到张家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咨询草灰。

草灰当然不笨，在分析了我的那些疑问之后，最后问道，“老蛮，神神秘秘地，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我说，“你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呢？编好你的报纸不就得了！”

“唉！”草灰叹了口气，神情无比沮丧和疲惫。“就是不好编呗，总是那些老故事，没有新的能吸引领导和民众的题材。说不定，不多久，我负责的那个栏就要被取消了。这样的话，我也只好提前退休了。”

“开什么玩笑！取消了就去别的部门呗。”我笑笑调侃他。“你就退休？看来你还四十多一点的吧？”

“我才三十六。”草灰的脸成了苦瓜样。“这世道，不能创造效益，谁还老贴本来用你？人得有自知之明。要不然，我冒着生命危险，去那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鬼谷洞干啥呢？”

“不过，”我对草灰的故作姿态颇不以为然。“貌似你的那个栏目是不和效益挂钩的吧，通常这些东西好像都是由政府出钱的吧。”

“唉！老蛮！我说你这人呀！怎么这么不谙世事呢？”草灰对我瞪了瞪眼。“虽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但现在没本事有关系又没事做的人一大把，都在门外等着呢！如果不能做到最好，做到无可取代，领导干嘛要用你呢？”

“我只是个乡下来的，有一肚子的才华，却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对于那些腹内空空的草包，又不想降低身价去屈从巴结。我知道他们也没人喜欢我，所以只有努力工作，让别人无话可说。”草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是一声唉，“老蛮，你也一样啊！”

话说到这份上，倒真叫我无话可说。

生活艰难社会复杂，正大光明之下，无处不是隐藏着潜规则。无根无基想一展抱负却又放不下架子的，除了像草灰所说的拼命努力之外，似乎确实别无他途。

草灰如此，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半晌，我才同样拍了拍草灰的肩膀，说道：“共勉、共勉。”

草灰见我认同他的说法，便继续趁热打铁。

“凭我做采编几十年的直觉和经验，老蛮，我知道，你们一定在下一局很大的棋。”

见到我张口欲言，草灰马上伸手制止了我。“你不用辩解。从我第一次在鬼谷洞遇见你们，就心知肚明了。没事弄那么一大群苗人，绝不是纯粹探险那么简单。这次又一声不吭跑去沅陵，还向我咨询那无异于天方夜谭的事情。更使我坚定了你们在做一番大事的判断。”

“你根本不用瞒着我，我从事民俗民风的研究十多年，当然见过不少怪事。但像上次在鬼谷洞的那般奇遇以及你所说的沅陵缪氏纸坊地下密室中的那般奇妙，却还是头一回。如果我能参与你们的行动，以我的经验和资源，相信，绝对会让你们少走许多弯路。”

最后，草灰声色俱厉，几乎像是在同我吵架一般。其时，我根本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根本不用将那个‘不’字说出口。如果你还执意隐瞒我的话，我们就再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交的朋友，从此一刀两断，谁也不认得谁！”

我晕！

这哪儿跟哪儿啊？虽然在鬼谷洞中碰巧遇见了他。但说实话，是不是救了他，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也从没有把他当什么朋友过，只不过认得而已嘛！我觉得朋友这个词，还是需要一定的深度和层次的。既然你当时执意要给我们电话，那么，仅仅请教了你一回，难道就成了生死之交的朋友啦？

本来在请教完草灰的时候，还在想着，如果可能，在适当的时候，会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一来确实对我们有些帮助，本来就是人多力量大嘛！二来或许可为他增加些素材，当他说到生存不易的时候，我尤为动心。

但是，他莫名其妙的最后这番话，又是利诱又是威胁的，倒叫我心里真来了气。

行，你不是叫我不用开口说话吗？我不说话，我走总可以吧？

所以，草灰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话还没落音，我便已经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