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平平肯定也被凶手盯上了。其实,你出事的那个晚上,他已经暴露了身份,却想不到来的这么快。”唐成风痛心的摇头,自想从此之后,这世间又少了一个老友,一个知己。
“爷爷,我知道您的意思。那个白发老者认得平平的百鬼面具,故此推断出他是铁拐子的后代。可是,他怎会知道平平模样,并且以此找到尹大爷呢?”唐晨不太赞成爷爷的意见。
“那些人自有办法吧,或许,他们也嗅到了什么,平平屡次给他们带来麻烦,那些人肯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听后门传来轻微的声响,唐成风心中咯噔了一下,知道是平平回来了,不禁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担心不已,死去的老人是他当世间唯一的亲人,现在,他却要孑然一人了。
“我爷爷怎么了?”平平站在房门口,唐成风和他孙子的出现,让他感到一丝意外。
“你爷爷.......”看着平平惊愕的表情,唐成风不禁再一次泪眼朦胧,“孩子,你爷爷在昨晚遇害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爷爷会武功的......”平平边说边往床边走来,直到看清了老人那张苍白的面容,整个人立时便呆住了。
“孩子......”唐成风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平平双眼紧闭,却并没有像唐晨所想的那样嚎啕大哭,他轻轻的将被子盖在老人身上,紧紧的握着老人的手,像个孩子一般将脸颊贴到老人的胸口上,呢喃道:“我爷爷,只是睡着了,他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这么香沉。成风爷爷,你们先回去吧!我爷爷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打扰的。”
“平哥。”唐晨哭道,“你一定要找出凶手,给尹大爷报仇啊!”
唐成风拉住孙子,示意他和自己出房,他知道此刻的平平需要冷静,需要时间来面对这个噩耗,他现在甚至痛苦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唐晨泪如泉涌。刚出房门,却听房内传来了低低的吟唱声:“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瞓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罗,阿爷睇牛去上山岗。啊… 虾仔你快高长大罗,帮手阿爷去睇牛羊,呀… ”
悲凉的歌声,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心中不住的抠拭着一般,唐晨紧紧的用手捂着嘴,任凭眼泪簌簌直落,他暗暗的发誓,日后一定要将凶手诛杀在尹大爷的坟前。
到了院内,唐成风忍不住抬头回望了一眼,在这阵阵凄凉的歌声中,他依稀的看到了一个腰别双拐,手拿连发驳壳短枪的精壮汉子,正缓缓的迈着坚实的步伐向自己走来,那不是尹大爷,是铁拐子。
“爷爷。”唐晨的喊声将老人从思绪中拉回,唐成风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去吧!过会再来找平平商议后事。”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瞓落床,听朝阿妈要捕鱼虾罗 ,
阿嫲织网要织到天光,啊… 虾仔你快高长大罗......月光光 照地堂 年三十晚摘槟榔,五谷丰收堆满仓罗,老老嫩嫩喜喜洋洋,啊......
一觉瞓到大天光......”
平平的吟唱,渐渐的开始变低,直到没了声音,然而,那歌声却在唐晨的脑海中久久的回荡不息,无法消散,他清楚平平的感情,这个从小没了爹娘由爷爷一手拉扯大的‘傻子’,在他心里,老人既是爷爷,却胜是爷爷。
一路形伤神逝的回到家中,刚好撞上了准备出门上工的唐老虎,见儿子和父亲满脸凄容,唐老虎知道事出有因,当下赶紧询问。
听罢,唐老虎猛的将手中的铲子击撞到地,红着眼睛怒气冲天的说:“这些贼子,如果被我逮到的话一定要将他们剁了喂狗。”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暗想这一切恩怨报果都脱不出仇恨二字,当下示意儿子稳定情绪,进屋后,又把这事告诉给了老姑婆,姑婆闭着眼睛,有如木桩一般坐在藤椅上没有说话。
见状,唐成风一边吩咐家人不要声张,一边和儿子商议处理尹大爷后事的事情,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找个好地,把这个老朋友葬的风光些。
中午时分,在孙子的陪同下,唐成风再次去了尹大爷家,可是,屋中早已人去房空,平平和尹大爷的尸体,俱是不知去向。
“爷爷,桌上有张纸条。”唐晨惊道。
“看来,平平这孩子,有他自己的打算啊!”老人呆呆的望着房内,吩咐道,“看看纸条上写了什么。”
唐晨展开纸条,念道:“成风爷爷,请原谅平平不辞而别。爷爷走了,这个地方对我已没有任何的意义。按照爷爷生前的吩咐,我会把他老人家葬到猴灵山庆安庙旧址旁,爷爷终于解脱了。至于仇人,我心中自有分寸。最后,希望多提防张家。”
唐成风唏嘘了几声,平平留下的话让他心中稍安,自想那个老朋友死后能够葬到他想去的地方,也算是了结了一个生前的遗愿吧!
尹大爷的死有如一瓢冷水泼在了唐家人的头上,对于锣盘的秘密,唐成风突然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就连唐晨和王杰,几日来也没有聊到过一句和锣盘有关的事情。在尹大爷和平平身上发生的种种,让大家想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想到的东西。除了伤悲,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感叹。
那些神秘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有如灰尘一般,突然凭空消失的没了踪迹。村口,依然如火如荼在施工,唐家人需要一个领头的,唐老虎开始将注意转移到工地。独有老姑婆唐涵香,终日闷闷不乐,忧心不语。
姑姑的状况让唐成风很担心,尹大爷已经死了好几天,她肯定不是因为这事。早饭过后,实在是忍不住问道:“姑姑,您到底在为何事而伤神呢?”
“成风啊!”老姑婆微微的睁开盲眼,怅然的看向他,“有句话,叫做有因必有果。你可知道这话中深意?”
“姑姑的意思是?”唐成风不解的问。
“事情没有结果,便不会结束的。既然这因是由我们唐家打开的,那么,这果,也必须要我们唐家人去画上句号。”老姑婆叹了一口气,“否则,最后还得由我们唐家承受一切的。”
唐成风猛的愣在了当场,姑姑的话中之意他很清楚,可是,眼下蛇垄进不去,锣盘的反面有断了线索,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呢?他突然觉得很迷茫,很无力。
老姑婆很清楚侄子的心思,当下沉声道:“按照尹大爷的说法,那个祝先生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必然不会就此收手。这些天虽然平安无事,然而,这片刻的安宁背后,却蕴藏了更大的凶险。越是这样,越让我不安。你要时刻警醒,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总感觉锣盘和我们唐家有着某种脱不开的关系。”
唐成风不再多话,暗想姑姑的这种感觉从母锣盘一出现之时便产生了,他知道姑姑有这方面的能力,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老人家产生这种不安呢?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整个中午,唐成风都在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这件事情到现在的全部过程,甚至还极力的去记忆中抠拭父亲和李主隆的恩怨纠葛,可是,他仍然无法发现这罗盘之上,有一丝和唐家有关联的地方。
三点左右,儿子唐老虎回来了。唐老虎身后,还有高大、木子和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