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惊动了村民,山坡村虽然从未遭遇过土匪的洗劫,但张唐两家俱是早有防备,不仅家家都有藏身的地窖,而且,还在村口筑建了土墙等防御工事,女人孩子和老人,此刻,早已躲藏的没了踪迹。
唐家所有的青壮年男人自发的拿着武器,已经全部聚到了唐老虎家的院子里,等候他的下令。
唐老虎脸色凝重,当下环视了一眼众位族人,沉声道:“大家莫慌,听这枪声只在村东口响起,事情或许有异,现在,有枪的火速赶到土墙后设防,没枪的,等候我的吩咐,记住,如果土匪进村了,我们不能开第一枪。”
众人领命,自是按照他的吩咐而去。见状,唐老虎招呼仲文仲武兄弟道:“我们去村口看看。”
三人手持洋炮,摸黑往村东口赶去,路上碰到了张波罗也带着人赶来查视情况,危急关头,两家竟是不计前嫌,张波罗首先发话:“仲安,我张唐两家同住一村,如果土匪进村,我希望我们两家人能联合起来。”
“这个自然。”唐老虎客气的笑了笑。
来到村东口,只见半坡山下灯火通明,竟然聚集了上百之多的匪众,唐老虎心中大骇,看这架势,土匪们俨然是冲着李主隆来的。
那李主隆自然不是待宰羔羊,虽然人手没有土匪多,却仗着精良的武器和险要的地形,毫不相让的和土匪对峙着。
唐老虎和张波罗还想往前行进一段距离,早有几个持枪的土匪赶来阻拦,吼道:“首领有命,今晚不是冲着你们山坡村来的,希望你们不要插手,否则,便是和我们结下梁子。”
“敢问这位兄弟,你们当家的是哪位?”唐老虎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抱拳道:“在下唐老虎。”
那喽啰或许听过唐老虎的事情,笑道:“原来是你,我们当家的有个绰号,叫铁拐子。你们不必惊慌,速速回村吧!”
探清事情内幕后,唐老虎和张波罗心中俱是释然,返村后,俩人哪敢松懈,各自安排族人彻夜防守,以防事情有变。
“铁拐子?”待唐老虎道出真相,仲武疑道,“这山中的匪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叫铁拐子的?”
“是啊,我也纳闷着,难道,这个铁拐子是最近闹腾起来的?一山不容二虎,当年轮鸡公起势,姚大傍给了他多少的刁难,直到无法驾驭他,才无奈的承认了他的地位。现在凭空多了个匪首铁拐子,还拉了这么大的队伍,难道姚大傍和轮鸡公变得宽容大度起来了?”唐老虎远远的望着村东口,暗想日后这湘西之地,从此又多了一个恶魔了。
“我就说嘛,这个李主隆如此招摇,迟早会惹祸上身的,既然铁拐子不骚扰我们村子,我们没必要想这么多。”仲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我倒是他们能将李主隆那畜生一锅端掉。”
唐老虎没有答话,心中有种不安之感,总觉得这么多年没有土匪扰村,八成和轮鸡公有关系,现在多了个铁拐子,他会不会打乱这个局面呢?
三点多的时候,村口外突然枪声大作,看来,铁拐子和李主隆已经狠狠的斗上了。
“好像打的很激烈,这次李主隆怕是完了。”仲魁擦着手,不住的呵气试图驱赶凌晨的寒冷。
“我看不一定。”唐老虎笑道。
两人正在说话间,仲文来报:“李家派人来了。”
唐老虎大惊,心中最担心的就是这事,当下赶紧出面相见,只见来者竟是李主隆的管家。
管家神色匆忙,见到唐老虎后,正色道:“老虎兄弟,我受家主的派遣,特从后山赶来,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哦,请说。”唐老虎客气的说,暗想李家派他来的目的肯定是想要自己帮忙。
“家主想请老虎兄弟出手,联合张家,与我李家前后夹击,一起将铁拐子这窝子土匪灭掉,时候必重谢。我已经说服了张波罗,只要你答应,张波罗那边没有任何问题。铲除铁拐子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否则,日后必然还会再来,说不定下次就会打村子的主意,只有彻底的铲除,方能........”
唐老虎暗笑了一声,那张波罗倒是乖巧,知道自己不会答应,倒是顺水得了人情,就算自己答应,到时候事情传出去了,得罪土匪担负责任的,还是自己,当下反问管家:“你了解湘西吗?你清楚湘西的土匪吗?政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我唐老虎又有何能耐敢去招惹他们?我可不敢用全族上百口性命作赌压。”
那管家还想说什么,见唐老虎转身欲走,根本无心和他谈合作之事,愤怒中气急败坏的说:“唐老虎,家主有心求你,想不到你这样对待,日后,休怪我李家不讲情面。”
唐老虎愣了愣,突然转身一把将管家抓住,像拎一只小鸡一般,怒道:“今晚招来铁拐子,是李主隆他自找的,关我何事?你李家不讲情面,难道我唐老虎还怕了他不成?滚。”
说罢,将管家推到在地,盛怒之下的唐老虎面向可怖,直把管家吓得抱头而逃。
天亮后,土匪走了,斗了大半个晚上,两方各自损伤不少人手,唐老虎派人打探了消息,说铁拐子枪法如神,使一对钨铁拐杖,身手颇是了得,昨晚李家有不少人葬身在他的双拐之下,那铁拐子好像与李主隆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离去之前还放话,说一定要将李主隆大卸八块,方能解心中之恨。
听完汇报,唐老虎隐隐的感觉到,昨晚铁拐子来袭,事情中八成还有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