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何灵从来没听过哪个国家有这么个都城。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外星？冥界？异次元空间？抑或是古代？无论如何，都已经超越了知识所涵盖的范畴。

“你们有没有看到跟我一起的几个人？其中一个……”何灵把胡天三等人样貌描述一遍，乃柔和仰子直摇头。“只有你一个！”她们发誓道，“要有那么多人，我们不被哥哥骂死才怪！”

乃柔的哥哥是一个有着阳光笑脸的大男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实际上却已经活了三十五个年头。其实他不止是笑脸阳光，浑身都很阳光。这便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有着一身淡金色的皮肤。

何灵见到他时，手表时针已走过了四分之一圈。其间经过与乃柔和仰子的攀谈，何灵已大体了解到关于这个离奇国度的一些基本信息。

国名上岚，都城名氲。一千六百多年前，由三大开拓者建成。下分八镇：神城，伐城，畋城，杰城，玉城，石城，聚城，汾城。每个城都有自己的语言和习俗。每镇又分十村，每村有百户。除去三千户务农，其余各户都以独特手艺为主。手艺辈辈相传，交易以物易物。各自安于现状，没有贵贱穷富之分。

氲中央有一个高耸而纤细的塔，站在上岚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看到。传说塔中可以学习很了不起的巫术。但由于每年选取的入塔人员条件苛刻且寥寥无几，“很了不起”的巫术对绝大多数人来讲恐怕都只是一个梦。

此外，玉城为产玉之地，石城为采石之地，汾城为取水之地。说到此处，何灵突然记起床和窗台都是用玉琢成，忙回身去看。

可不是！但见美玉温润如春雨，丝丝化缠绵。玉床斑驳，似有点点红泪，玉桌小巧，内有花开如棉。触之柔弱，柔而弥坚，温文尔雅，一如绸缎。若说此物有何妙，可与仙家论长短。桌床皆是整玉雕，哪有断纹在中间。

“这是玉城善氏做的软玉床，去年我刚刚向她讨来的。”

陌生男子的声音。何灵转过头，看见乃柔一下扑了上去。

（13）

“哥！”

仰子则微笑着问：“这次去畋城很顺利吧。”

男子点点头，将手里的一大包东西递给她：“锦鼠的皮和肉。是用田贲夫妇做的弓箭打到的。听说他们这次抓到只没见过的大家伙。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点小东西，放在你枕头下面了。”

仰子眼中闪烁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客人还在呢！你也不打招呼。”

男子这才笑向何灵道：“乃善。精于应声虫术。我走时你还在昏迷，很高兴你能醒过来。”

真是奇怪的打招呼方式。何灵心道，嘴上却效仿说：“何灵。来自地球。什么也不精。你走时我没有见到你，现在很高兴见到你。”

男子哈哈大笑：“不用刻板啦，在这里是很随便的。”

乃柔快嘴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哥可惦记你啦！汤汤水水都是他亲自熬的呢！我们这里有句话，叫乃善熬汤，身心健康……”

乃善一脸尴尬，止住她道：“快去做功课！巫术选拔赛就要开始了，你连基础的小封印都还没练好呢！”

乃柔哼道：“就会说我！你当初不也是？”

话到此，突然有人敲门。乃善说声失陪，便走了出去。

何灵大诧异。乃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干嘛当着仰子的面来夸乃善对自己的殷勤？仰子不是她嫂子吗？可看仰子的样子，竟没有一点嫉妒吃醋！真是搞不懂。难道这也是文化的一部分？

不到一盏茶工夫，乃善已经回来。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巫塔的人。”

乃柔大喜：“难道是我上次考的太好，他们要破格录取我？”

“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私藏了外来之人，限今晚之前，将何姑娘送到巫塔去。否则就要将我们放逐。”

“啪！”仰子手中的玉碗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何灵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什么是放逐？”

乃善道：“放逐是这里最严厉的惩罚。简单说就是剥夺了在此居住的资格，顺外延流沙的走势将其沉入地底……”

何灵道：“决不能带累你们。我马上去。”

“……”

乃柔笑道：“哎呀，你们不要慌。我有个绝妙的好主意！”说完笑眯眯看着大家。

“哦？快说。”

“让何姑娘……嫁、给、我、哥！”

第十九章

（1）

五天之前。

畋城的树林向来都很幽静。但一年一度，猎人会来到此处。嗤嗤的响箭会逼迫野兽们竭力狂奔，这时，树林就会变成运动场一样喧闹。

距离今年的猎人集会还有一天。田贲将弓和箭做最后的检查。

乌黑的弓身闪耀着巫术的光芒，上面层层叠叠的符咒都是由德高望重的历届猎人长老施放的。弓身小而强劲，开弓易而有力。筋力结实，空弦时弹之，清脆如山中流水一样动听。这是整个上岚最好的一把弓。弓里藏着无穷的咒力。就算将一根普通的木棍射出去，也绝对能将树林中最恶毒的沙狼制服。

箭则是无头的乌杆箭。箭身上涂满了各种草药浸泡、凝结过的药水。一旦击中目标，箭身立刻爆散开来。药水与空气的雾气会形成特别的毒药，使猎物短时间内麻痹不能动弹。既有效，也不会损害猎物的皮子。

“田贲！好久不见啦！”

田贲抬起头：“原来是乃善！上次狩猎，你把我弄的好惨。看我这次报复吧！”说完大笑。

乃善亦大笑：“不怕你！这次我可要多打些东西。”

“弓又不得力了？”

“弦力不足。你看看是哪里的毛病。”乃善将弓递给他，自己却在他帐篷里转了一圈，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