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交手,赵苍便感觉到了对战叶护阿史的沉重。一千二百五十年前,叶护阿史亲率十万铁骑,于安禄山反叛之时攻打安北边关。自己带领全城官兵民众,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奋力抗击三个月之久。最终粮草被烧,叶护阿史威胁屠城,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献关……
“呜!”战斧撕裂空气的惨叫提醒了赵苍,他向后猛然一仰,险险避过。
“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婉儿提着心观战,见赵苍心不在焉,急得跺脚道。
“他一定是想起往事了。”何灵知道一些关于赵苍因叶护阿史而流落契丹的故事,更知道他这次出战,一半怀着复仇之心。这样可不好。因杀而杀本来就不应该是战斗的理由,更何况这些往事颇令他分心呢!
“呜~!”这次,叶护阿史有了心计,一抬手,将战斧竖劈而下。赵苍无处可逃,只得勉强架住。一阵狂乱的震颤击打着手心、虎口,戟刀立时拿捏不稳。獴奇见状不好,忙往右边一避,战斧擦着戟刀的刀柄倏然滑落。
差一点被人夺了兵刃!赵苍心中一凛,终于认真起来。
但见乒乒乓乓,你来我往。一个是死而复生的可汗,一个是穿越千年的大将。一个手中战斧翻飞,一个全靠戟刀冲撞。一个厮杀有心,一个复仇有望。将一片黄澄澄、风凛凛,烈日熊熊、沙石纷纷的荒滩戈壁,又化为远古战场。
赵苍虽然已久未历沙场,但其十年的边关战斗史早将厮杀的经验深深的印入脑海之中,故其越战越猛,历久而弥强。一柄戟刀上下翻飞,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
四五十个回合之后,赵苍瞅的一个空隙,戟刀猛的一刺,接着望手一旋。叶护阿史整个心窝“啪”的爆碎。细沙纷飞。太阳下,如下了一阵沙雨。
“哇塞!赢了!”婉儿第一个跳起来。众人都高兴的交头接耳。除了胡天三,与赵苍。
他们脑中同时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对于胜负,有着致命的误导!
究竟……怎样才算赢!
叶护阿史是一个亡灵。组成他身体的,是细碎的沙。若不将其三魂七魄皆尽震碎,即使将其打为粉末,只要上空一个响指,他也会立刻重生。而将其三魂七魄震碎,是灭元神的法术。就算上神下仙都无法轻易做到。更别说是胡天三、赵苍之流了。
战斧垂地。叶护阿史的黄沙马停留了片刻。一堆细沙纷纷涌向马蹄。“沙沙”如下雨的声音令人心情沉重。接着,细沙打破了地心引力的定律,借助叶护阿史的身体不断向上滚动。形成一条条逆流而上的沙溪。
只是一会儿工夫。这些溪流已在叶护阿史的心胸部停留。接着,顺时针一旋。一个新的胸口,连同外面包裹的护心甲都恢复了原样。
叶护阿史手牵缰绳,令黄沙马掉转过头来。昏黄的脸上冷酷毅然。他轻举战斧,指向赵苍,一夹马腹,以狂风暴雷之势直冲过来。
第九章
(1)
“啪!”
赵苍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十次将戟刀插入叶护阿史的胸口了。每杀一次,都会感觉到比上一次更费力,更艰难。胳膊已皆尽麻木,擎着都有些微微发抖。能杀掉他的办法却依然想不出来。或许答应这个游戏本身就是错误。空中那个无赖本来就想以这种方式削弱他们的实力,然后再一举歼之。
“呜~”一声嘶叫。巨斧竖向劈来。角度刁钻,避无可避。獴奇觉察到了危险,情急之下,一闪身,朝叶护阿史的黄沙马撞去。赵苍又险险避过一劫。但衣服却被尖利的斧尖一豁到底。上衣完全破掉了。
獴奇远远跑开,以便让赵苍尽力恢复调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獴奇一边奔走,一边说话,“我看还是一拥而上。将那个幕后的家伙揪出来干掉!”
赵苍索性将坏掉的衣服皆尽剥落,摇头道:“不行。如果行得通,胡天三早就动手了,绝不至于等到现在。我有了一计,你只需如此如此。”
说话间,叶护阿史一声怒喝!那马飞速疾驰,竟从后面赶超上来。
赵苍勉强一架,手却再也拿不住被震的嗡嗡作响的戟刀,一松手,砰然跌落。
“啊!”观众席上一声惊呼。胡天三不由攥拳,紫电青霜在手中萦绕。
赵苍失了武器,无法再行对战,只得低伏身躯,紧紧抓住獴奇,任凭这千年巨兽发挥速度优势。白光闪耀,瞬时迷离。獴奇越跑越快,不一时,只能看见白色残影变成了一个素色的光圈,紧紧围绕着叶护阿史和他的马。
“这是唱的哪出?”婉儿惊讶道,“难道想让那土豹子转晕吗?”
叶护阿史是沙的化身,显然是永远不会晕的。但不能动却有可能。
在獴奇转了数千圈之后,速度终于降了下来。上面的赵苍已经晕的一塌糊涂。獴奇也只能横着走了。但嘴中依旧死死叼着一股青色透明的绳。
叶护阿史和黄沙马完全被这股透明的绳结捆成了粽子,一动也不能动了。
这是……
“虚妄之草筋!”婉儿看了半天,突然悟了出来。虚妄之筋是王老板特意送与赵苍之物,本来赵苍想以它箍强弓,却没有任何一个材料能够搭配它。金遇之则软,木遇之则朽,土石遇之则崩。刀削斧凿不断,水火加之不侵。让赵苍实在无法运用它。后来索性当了腰带,一直束着。
直到巨斧削破外衣,赵苍这才想起这东西来。虚妄之筋取意虚妄,可无限伸长,又因其属木,克土。所以赵苍才心生一计。刚才放弃戟刀,一方面是无奈之举,一方面也趁机将虚妄之筋的一头打入到叶护阿史身上。此计完全是赵苍一试,有这样的奇效,倒是他没想到的。
“我们赢了。”胡天三冷冷盯着空中道。
“……”空中寂寂无声。
“元神已经走远。髓珠消息的事,看来他是想要赖掉了。”
再次回到车里时,乌鲁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这趟太危险了。得加钱~!”他一边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这群人,一边提出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