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啊？那就是赤米？众人眼睛都闪烁了一下。从形状上看，果然是个红色大芒果。

婉儿的嘴张的好大：“臭老头怎么不早说！要知道的话，我就一口吞下去了。嘿嘿。不过现在也来得及。”说罢作势要抢。

牛梓惊慌失措，竟将手一托，向着赤米，一头闷了下去。

“噗！”一股鲜红的汁液从牛梓嘴边激射而出，紧接着便是一阵腥血之气。再看时，赤米已被他咬了一个洞，里面腐肉般的果实，殷殷颤动。

婉儿目瞪口呆，对龙须虎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仙果？”龙须虎也是一阵发愣，随即摇头道：“老汉只是照本宣科而已。古籍中赤米的记载太少，真没想到是这样的东西。”

“好吃……就跟猴脑一样……”

牛梓抬起头，脸已经被赤米的汁液完全浸透，红重的如同恶魔。

“你们……休想拿走我的赤米……”

“赤米……”獴奇恨恨道，“为了赤米，你先用夹子夹伤阿娅，接着混入我们。盗取凌波草，偷吃赤米！残忍！虚假！偷窃！贪婪！人类所有的恶习都在你身上！”——獴奇越说越激动，利爪尖端“嗖”的冒出五个闪着荧荧绿光的勾尖。

“今天獴奇绝不饶你！”顺着这声，利爪如电，以救无可救之速，狠狠摁了下去。

“轰！”利爪摁在肉身上，竟发出这样的声音。

衣服已皆尽破碎，牛梓胸口却只有五道抓痕。连血都没有出。獴奇吃了一惊，下意识缩回手爪。

“嘿嘿嘿……”牛梓捧着剩下的大半截赤米，发出咸鱼翻身的笑，“真没想到……赤米竟然有这样的功效。毛球，要不要再试试？”

獴奇厌恶的盯着他，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威慑。

牛梓身上渐渐放出红光，他又使劲埋头吃了一口，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这次上山，我一为赤米，二就是为了你！”——吭哧吭哧又是两口——“想想看，一只从来没出现过的异界生物被‘牛梓’所发现！是多么振奋人心那！更何况它还会说话！”

“你……你竟然……”何灵睁大眼睛，心碎的说不出话来。獴奇倒是平静下来，它收回攻击的姿态，坐在牛梓面前，将尾巴一盘，像是对老朋友说话那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牛梓笑道：“反正你们都要死了，我也不想再瞒你。南洋巫师穆柯你总该知道吧。”

獴奇想想道：“你说的是摩柯？十年前迷山，被我送出去的那个？”

牛梓惊讶的赞叹：“没想到动物的记性也会这么好！就是他！”

獴奇冷笑道：“我说最近上山送死的怎么多了起来，原来后面有一个恩将仇报的主谋！”

（3）

牛梓脸面愈发红涨，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只顾笑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稀奇。你得知道，像你这样的物种，就算千年万年也不见得有一个。发现你不光是人类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表示崇敬，更可以说是对历史的一种负责！”

“放狗屁！”不等他说完，迈克就激动的用纯正的中文骂起人来。他从来都是个仰视奇妙大自然的环保主义者，对于牛梓这套歪理可以立刻找出一万条论据来反对。

但牛梓显然不肯给迈克反对的机会。他只是将最后那点赤米一口吞下，一边大肆咀嚼，一边笑说道：“唔～只可惜这个毛球太厉害。我暗中观察，正面实在是打不过你。”——獴奇轻蔑的“哼”了一声——“所以只能在你经常活动的地方下夹子。”

獴奇的大毛脑袋“嗤楞”一下竖起来：“你说什么？你是为了捉我下的夹子？”

牛梓摇头叹道：“只可惜……夹到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小女孩！”

“……”獴奇不说话，爪子却将地上的岩石抓出洞来。

“这下好了！我有了赤米，只要再把你捉回去，就是名利双收！这一万年之内就是我牛梓的天下！”牛梓眼睛里一片亮晶晶，闪着美梦成真的贪婪光芒。

“我跟你走！”

“什么？”这答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牛梓在内。

“我跟你走。”獴奇平静的说，但眼中一闪而过的仇恨被何灵看个清清楚楚。“条件是，把凌波草还给何灵。”

牛梓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真有你的，毛球！都已经‘将军’了，你居然还想跟我‘对车’！我利用乌虫把你们引到这里不容易，可不想因为你这三言两语把整个计划打乱！”——想想又笑道：“真是世事难料。本来我这是招险棋，得手之后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没想到凌波草竟然送上门来了。这就叫天助我也！”

“訇！”獴奇发出极大的一声咆哮，翻脸道：“不要以为你吃了赤米就天下无敌！老子的绝招一千多年没用了，想要开眼的话，绝对奉陪！”

牛梓诡异一笑，突然出招，双手抓住獴奇右爪，猛地一甩……八百多斤的份量竟被他来了一个过肩摔，“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一阵灰尘飞扬，荡出去的波动能量让周围花草以九十度角的幅度摇摆不已。

婉儿倒吸一口气，深悔刚才没有一口吃掉赤米。

迈克立刻拔剑相向，赵苍的箭则早在他摔獴奇那一下时，便朝他已变成鲜红色的右臂射去。

“啪！”被强达六石的弓射出，利箭却如同击在铁块上。在如血般浓重的赤臂上，箭只留下淡淡的一点白色痕迹，就垂头丧气的落向地面。

（4）

迈克将心一横，泰阿直刺牛梓胸膛。哪知还没刺到，剑尖便发出“嗡～”的一声。牛梓“哼哼”一笑，挺胸给他刺。迈克倒是心有顾虑，被他赤裸的红色胸膛逼的节节败退。

退到第三步时，牛梓突然反手一抓，将泰阿死死锁在掌中，眼中红光一闪，大笑道：“小鬼佬，人不是这么杀的……应该这样！”说罢，浑身散出杀气，将夹住的泰阿向迈克一推，利剑偏锋直向迈克颈部划去。

及至三寸处时，泰阿剑身蓦然显出一道血红，接着訇然一震，竟自行将牛梓的手震开。牛梓既惊又喜，望着泰阿垂涎道：“哇！又是一样旷世好宝贝！等你们被乌虫杀了，我一定回来拣……”

众人闻言大怒，正要一拥而上，一直没有动作的龙须虎突然开口：“大家住手！”

“嗯？”

“牛梓，老汉问你，你对赤米究竟知道多少？”

牛梓满脸红涨，身体也较以前胖了一大圈，他一边紧盯着獴奇，一边哼道：“少拖延时间。告诉你！毛球我是要定了。想从我身上拿回凌波草，那简直是开玩笑！你们就等着变成乌虫的大便吧！”

“哼哼！知其物而不知其用，终祸也。你不用逞强，先变成乌虫大便的，决不是我们。”

牛梓不以为然道：“不是你们难道是我？”

龙须虎点点头。

牛梓大笑道：“别说我手里有凌波草，就算是我空空如也，乌虫也不见得会吃我！更何况我还吃了赤米！”

“可悲！”龙须虎长叹一声，“你不吃赤米还倒无事，吃了赤米……只怕……”

“只怕什么？”

“凶多吉少！你只知自己需要赤米，却不知赤米同样也需要你。”龙须虎淡淡的说，“它需要借助你的身体，为它传播孢子，为它传宗接代。你身体的肿胀，就是事实！”

“少放屁！……”牛梓语气强硬的说着，但也感觉到一阵心里没底。没错，赤米的确让他变得刀枪不入，变得力大无穷，变得迅捷如雷，但也同样让他变的赤红肥胖。这种肥胖一开始并不能觉察，但随着动作，每一拳，每一脚，似乎都会让身体膨胀一圈。虽然变化不大，积累起来却够吓人。发展到现在，就算是纹丝不动，膨胀也不能够停止了。照这样发展下去……牛梓脑门泌出一层豆粒大小的汗珠。

“你这个自作聪明的愚人！”龙须虎索性叱道，“你自以为可以控制一切，可以掌握一切，将一切当作你实现贪欲的棋子，却不知，你自己才是别人的棋子！乌虫与赤米，哪一个都不是你所能驾驭的，相反，你——只是它们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