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五楼,署长办公室
贺广钟的目光逐行从结案报告上扫过,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按了电话上的速播键:
“小王,你叫四处的……,算了,你叫心理支援处的易云昭到我这里来一趟。”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是,贺署长。”小王是贺广钟的行政助理,因贺广钟刚来,很多事务还不熟悉,才把他从人事行政部调来协助他的工作。
五分钟后,易云昭敲开了贺广钟的门:
“贺署长。”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叫他有什么事。
“不用拘束,坐吧。”贺广钟待易云昭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后,将一个文件夹放在他面前,“你先看看。”
易云昭满肚疑肠地拿起文件,发现这是一起因酒后驾车而坠海致死的案子,他大致浏览了一遍。
“说说你的想法。”贺广钟见易云昭看完了,道。
“这不是意外。”易云昭蹙着眉,“虽然证据链和时间线看起来很完整,可是我对死者为什么出现在港口存有疑问。”
难道是USO?易云昭差点脱口而出,但一想到平时柏皓霖对他的劝导,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单从案件来看,最大的疑犯是谁?”贺广钟没有对易云昭的说法给出评论,又问。
“当然是柏医师了。”易云昭话一出口就觉得这么说不对,“但柏医师没有动机啊,而且他的确是八点左右到会场的,我可以做证,他的证词并没有任何问题。”
“这件案子还有疑点,你尽最大的努力核查吧。”贺广钟道,不等易云昭发问,他又补充道,“这是你的秘密任务,不要透露给第三方知道。”
“是。”易云昭对贺广钟将此案交给自己感到奇怪。
难道贺署长在怀疑柏医师吗?他暗想。
当晚,索菲特大酒店,总统套房
“来来来,沈老弟,咱们一定要好好干一杯!”罗于强喜滋滋地将上等的香槟酒倾倒在沈朝明的酒杯里,给自己倒上一杯。
“罗大哥,现在庆祝还早了点。”沈朝明用食指和中指扣了扣桌面,表示感谢。
“哈哈,我相信在沈老弟的英明领导下,局势很快就能逆转,现在不是已经有80%的言论已经在支持我了吗?”罗于强将杯里的香宾一饮而尽。
在新闻发布会后,沈朝明聘请的黑客在弑罪网上发表了对罗于强有利的贴子,很快就引发了BBS里的羊群效应,力挺罗于强的呼声越来越高,虽然也有一些坚持之前投票结果的意见,但很快就会消失在如洪水般支持罗于强的贴子里。
“但目前‘沉默的羔羊’并没有将之前的投票结果撤回,只要满足条件,奖金依旧有效。”沈朝明并没有罗于强那么乐观。
“妈的,就不能派人把那该死的网站黑掉吗?”罗于强咬牙道。
“别说黑掉,就连幕后主脑本人的位置也无法确定。”有一批技术很不错的黑客为沈朝明所用,可即使是他们,也无法攻破“沉默的羔羊”的城堡。
罗于强抿着嘴,表情极为不悦。
“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沈朝明道,“现在只是为后来的舆论作铺垫,论坛里有十几名我们的黑客,他们在不停地变换IP地址,用不同的用户名发表对你有利的贴子。人是有从众心理的,只要我们引导了言论,接下来就不难。”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全部搞定的罗于强听了沈朝明的话有些火,刚刚的欢悦已化为了满腔的怒气,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只要对方表示会支付奖金,一定还是会有亡命之徒想要我性命!我不可能像缩头乌龟一样一直躲在这里!”罗于强真正担心的是如果自己消失的时间太长,自己在海警卫队的职位一旦被他人顶替,自己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届时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们要等,等‘沉默的羔羊’行动。”沈朝明盯着笔记本电脑,不时地按着F5刷新页面,观注着网站里的新动向。
“哼,等他行动?”罗于强冷哼一声,愤懑地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沈朝明察觉到了罗于强的不悦,他没有吭气。
与此同时,青龙区西箕街东四段
易云昭一边从一家叫醉爱的酒吧里走出,一边将酒吧的名字从他的记事本上划去。
易云昭自接到贺广钟分派给他的“秘密任务”后,就到南胃街到青龙港口近百家酒吧、餐厅全部核查了一遍,没有一个酒保或是服务人员记得龚史曾在12月31日到店里用餐或是喝酒。
“啧。”易云昭看着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的横线,有些泄气。他知道自己用的是一个极笨的方法,也知道可能龚史的确在他询问过的酒吧或是餐厅里喝过酒,只是服务人员不记得了而已,还有可能是他在别处喝了酒,总之有太多太多的可能。
“咕——”易云昭的肚子里发出一声抗议,他抬腕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易云昭这才觉得有些饿了,走近一家快餐店,随便叫了一些吃的,将龚史案的相关资料拿出来,趁着等餐的时候再次仔细阅读。
从张警官调查的资料来看,龚史在电视上公布“花牌坊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有脑损伤后不久就向TMX医院提交了转为教授职级的申请。医院的竞争极其残酷和激烈,所以有杀人动机的不是少数,也有一名与龚史竞争教授职级的医师在他死后当上了教授,还有一名医师顶替了龚史的副教授一职,他们都是得益者,只是他们在案发时间全都有不在现场证明,可以排除。
再看家庭关系,龚史与妻子、儿女的关系一直平平淡淡,谈不上非常好,但也不是很差,经过多方调查,也没有发现他有外遇,或是他的妻子有外遇,所以可以排除情杀。
龚史是脑外科医师,不可能没有手术失败的经历,有一些病人的家属曾扬言要龚史“好看”,也有一些病人家属向法院提起了争对龚史的讼诉请求,但大都是不了了之。经过多方走访、调查,四处的警员将这些可能会有仇杀动机的病人家属全都一一排除了。
即是说唯一有机会杀死龚史的只有最后见到他的柏皓霖!
可是偏偏柏皓霖是最没有犯罪动机的人!!
“您的扬州炒饭。”快餐店的店员将一盘热气腾腾的炒饭端到易云昭面前。
“谢谢。”易云昭将文件收起,一边将炒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一边继续思考:
贺署长为什么把这起案子亲自分派给我?是因为对四处的结案结果不满意吗?而且他好像在怀疑柏医师。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柏皓霖,易云昭也会将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从时间线上看,警署停车场的监控设备的确录到龚史的汽车离开警署的时间是在六点三十分左右,根据柏皓霖的证词,龚史将他送到南胃街后,他坐地铁回家换了衣服,再开车抵达元旦晚会的会场,易云昭记得当时是八点多一点,即是说柏皓霖有一个半小时的空白时间。更让易云昭觉得奇怪的是,柏皓霖一向是开车上班的,为什么单单12月31日那天他没有开车?
难道他们有什么宿怨?可是两人以前是没有交集的啊!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心理学顾问,另一个则是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的TMX医院脑外科医生。
最常见的杀人动机都与感情和利益有关。既然柏皓霖和龚史没有利益冲突,难道是受感情驱使?难道他们……。易云昭想到这儿,不觉心中一凉,不可能吧!!这口味也忒重了!!他摇摇头,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甩开。
易云昭来不及将饭吃完,又重新将文件摊开。
四处的张警官将柏皓霖的所有证词都如实记录在了“证人证言”栏。
易云昭细看了两遍,都没有从他的证言中看出不妥之处,可是柏皓霖本身就是学心理学的,对肢体动作分析也非常在行,如果他要说谎,会落下把柄吗?
易云昭想了想,拿出手机,拔打了秦思烨的电话。
“喂?”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你好,请找秦思烨。”易云昭礼貌地说。
“思烨——!有男生找你——!!”对方无比激动地喊着。
“三哥,你矜持点好不好!”秦思烨的声音从远到近,“告诉过你好几次不要动我的手机啦!”她一边嗔道,一边接起电话,“谁呀?”
“你好,我是易云昭。”
“是你啊,有事吗?还是找我做外星人解剖?”秦思烨调侃道。
“不是,我正在看青龙港口的那起坠海案,你负责的那个。”
“啊,那个医生的!怎么了?不是结案了吗?怎么你在查?你自己查的吗?”秦思烨连珠炮似地发问。
“我想问问柏医师是怎么参与到这起案件中的?”易云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呃——”秦思烨像是在回忆似地,拖长声音,“我记得我正在做龚医师的面部模拟图,皓霖来问罗于烈的案子,正好看到我做的图像,认出了龚医师。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么正常的问题?我完全不习惯啦!”
“当时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或是有些反常的行为?”
“没有啊,干嘛这么问?喂,我的问题你一个都没回答呢!”秦思烨不满地说。
“谢谢。”易云昭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因为关注罗于烈的案子去法医处,却在无意间看到龚史的模拟图,也的确说得过去,可是不知为什么,易云昭总觉得这起案子有种不协调感,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易云昭再也坐不下去,他匆匆扒了两口饭,快速地结了帐,向青龙港口的方向奔去。
本来昨天想更新的,结果电脑无故当机,今天好了,应该是散热的问题,感谢群里那位名字是一连串字符的朋友,汗,不知道你在天涯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