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心理支援处,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柏皓霖一边给陆菀钰倒茶,一边探着她的口风:
“陆大小姐,你那天来找过我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那天人家也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谁想却与你错过了,打电话你也不接。”陆菀钰坐在办公桌上,风情万种地轻晃着修长、雪白的大腿,语气像撒娇的孩子。
“那天正好是署里的元旦晚会,可能没听到。”柏皓霖说着将茶递给陆菀钰。
“是吗?”陆菀钰没有接,她双手撑着桌面,斜着头看着他,“我的记性一向很好,那天车上只有你一个人吧!!”
柏皓霖如五雷轰顶,他没想到陆菀钰居然看到了!
“呵。”柏皓霖笑了,可是脸上的肌肉僵硬得有些不受控制。
“女人可是很敏感的哦!”陆菀菀拉住柏皓霖的领带,与他对视着,轻声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是你干的吧?”
陆菀钰温暖、香醇的气息如春风般在柏皓霖的脸上轻抚,声音却如一头母兽的低吼。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若已经凝固了一般,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安静得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就在这时,柏皓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陆菀钰的脸上移开视线,拿出电话,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名是陆亚茗时,他却犹豫了。
陆菀钰突然一把夺过柏皓霖的手机,接起电话:
“喂?是你呀,他现在不方便,”陆菀钰看着柏皓霖,眼中带着笑,“讨厌,你好坏啊,皓霖!”
柏皓霖“啪”地一声合上手机盖: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的眼里已经透着隐隐的杀气。
“你做过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要你从今天开始做我的奴隶。”陆菀钰知道自己赢了,嘴角划过一道得意的弧线。
柏皓霖冷笑一声:“你们姐妹的恩怨我也没兴趣,如果你觉得可以利用我,就大错特错了。”
“是吗?那小贱人现在在哭吧!”陆菀钰“噗”地一声笑了,“在她出生后,唯一能让我高兴的事就是看着她痛苦!你就是那把可以狠狠插进她胸膛的利刃,所以你不能拒绝!!”她说着摸着柏皓霖的脸颊,“别忘了,你的自由、性命都在我的手中。”
柏皓霖的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了起来。
“好了,我不扰你了,今天晚上你来寒舍找我,六点半,记得要有笑容哦。”陆菀钰轻轻拍了拍柏皓霖的脸,就像摸着小狗的头。
陆菀钰一离开,柏皓霖“咚”地一记重拳狠狠地捶在桌上,他瞪着办公桌上的食盒,几乎快把牙咬碎了。
杀了她?!可怕的念头从柏皓霖的脑中一闪而过,不,她罪不致死,如果我为了保护自己对她痛下杀手,那我与范国懋有什么区别?甚至连他都不如!!
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陆菀钰应该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12月31日那天柏皓霖只身一人驾着龚史的车离开——从她和张警官的话来看,当时她是无意撞见,并没有跟踪自己,更不可能在那种情况拍下照片——当时那么做是毫无意义的。
不管怎么说,这场赌局的天平正在向陆菀钰倾斜。不过陆菀钰现在还不会对柏皓霖怎么样——她想利用他对付陆亚茗。
想到陆亚茗,柏皓霖有些内疚。陆亚茗性格柔弱、腼腆,想必是因为陆家的环境造就了她的微言慎行。自己救她,只是出于本能,但在陆亚茗的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能够摆脱陆家束缚的最后的稻草,所以她才会多次主动示好,希望可以借助他的力量逃离压抑的生活,可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却反而伤害了无辜的她!
她真的在哭吗?柏皓霖想着就要掏出手机,准备拔打她的电话,但在手指触碰到手机冰冷的外壳时,又停住了。
不管有没有陆菀钰,柏皓霖都明白自己不可能给陆亚茗幸福,所以他一直在婉拒她的好意,就是不想让她陷得太深,现在她误会自己和陆菀钰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断了她的念头。
柏皓霖长长地吐了口气,将手缩回。
陆菀钰想利用自己对付陆亚茗,暂时没有威胁。就让大家以为他们在交往吧,只要铺设几个小小的心理诡计埋下伏笔就可以跟她摊牌了,就算她去告发自己,没有确实的证据,谁都会以为她只是想报复,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打定主意后,柏皓霖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与此同时,外界因为弑罪基金会如约支付陈三金十万美元的的奖金一事已是闹翻了天,不管是电视新闻,还是广播电台,还是网络上,全都是与之有关的讨论,原本对弑罪基金会还存在疑虑的人此时也已经完全相信了。
虽然也有人对这一事件提出质疑,但言论趋势还是呈一边倒的局势,多数民众不仅支持陈三金的行为,还支持弑罪基金会明目张胆买凶杀人的行为,一些律师也表示愿为陈三金进行免费辩护,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整个TMX市都笼罩在一片疯狂的气息中。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柏皓霖送走了前来接受心理评估的丨警丨察,刚坐回到办公桌前,门突然被人粗暴的撞开了。
“柏医师,王警司枪杀案的子丨弹丨检验结果出来了!!!”易云昭大叫着冲起来,他的表情显露出他对结果相当吃惊,“弹道结果竟然与你目击的那起小巷抢击案一致!!”他说着将影印的资料放在柏皓霖的办公桌上。
柏皓霖腾然起身,瞪着桌上的资料,一时间竟无法言语。
他万万没想到陷入瓶颈多时,原本已毫无希望的小巷枪击案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转机,更没想到罗氏兄弟竟然与他父亲的死有关!!
罗于强——!!!柏皓霖在心里喊出了这个名字。
“也就是说罗于强身负了两起命案!可恶,我们之前居然把他放走了!!”易云昭情绪激动。
“云昭,冷静一点,”柏皓霖不露声色地说,“我记得小巷枪击案的子丨弹丨也曾在十年前的一起银行劫案中出现过,对吧?”
“嗯!”易云昭点头,随即他就明白了柏皓霖的玄外之音,“难道十年前的银行劫案罗于强也有份??”
“我看到资料,被捕的两名罪犯都是三十出头,十年前的罗于强却只有二十来岁,他们为了一个毛头小伙子背黑锅的可能性不大。”柏皓霖道还算冷静。
“这件事一定很快就会被放到网上,罗于强的罪状又会增加一条。罗于烈的十万元奖金已经支付了,接下来就是罗于强了!可恶!如果不是那个小三,罗于烈说不定已经跟警方合作了!”易云昭咬牙道。
“电脑支援部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易云昭摇摇头,“小关说那个黑客非常厉害,就算能找到他,恐怕也要几个月。”
柏皓霖说了一些不要泄气的话,待易云昭走后,他这才逐字逐句地阅读着王警司被杀的报告,并且呼吸越来越急促,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他的目光停留在枪械检验处的报告栏,念道:
“点22口径,与十年前一起价值一千万的珠宝失窃的银行劫案及去年6月18日晚西参街的一起杀人案有关,两起案件均未找到犯罪嫌疑人。”
柏皓霖万万没想到,半年前,他放弃理想,费尽心思混进警署,就是为了查探七年前父亲被害的案子。他原本的初衷是想找到真凶,将他绳之以法,还父亲一个公道,可是造物弄人,案件没有丝毫进展,自己却在冰冷的暗黑路上越走越远,不得不说命运之神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就在他选择了一条与父亲截然相反的道路时,断掉的线索却突然重新连接起来!
柏皓霖深吸了口气,再缓慢地释放中梳理自己的心绪。
王警司被与父亲的死有深切关联的子丨弹丨杀害,说不定他也是当年的知情人之一。虽然人已经死了,但线索并没有断!王警司是因为罗氏兄弟的案子才被害的,而罗氏兄弟走私利多卡因是不争的事实,由此可见,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而这个集团一定与父亲当年的死有关!!是的,父亲一定是掌握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柏皓霖深知自己和王警司同在白虎警署,对方一定知道他的底细,却迟迟没有对他动手,说明自己活着比死掉更有价值,这是他的优势!
柏皓霖心潮澎湃,他不等到下班时间就匆忙离开了警署。
罗于强还在海警卫队上班,现在要找他并非难事,一旦警方开始对他立案侦查,恐怕他很难逃脱王警司的下场,所以在此之前,柏皓霖一定要抢在之前先从他嘴里撬出当年父亲被害的真相,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
柏皓霖一边开车向玄武区海警卫队的办公大楼急驰而去,一边查到了其前台接待室的电话:
“你好,我是《每日新闻》的记者,我们想采访罗于强先生,请问他现在在吗?”
“请您稍等,”电话那头传来前台小姐甜甜的声音和敲打键盘的声音,“罗队长正在开会,需要我替您预约吗?”
“那暂时就不打扰他了。”柏皓霖语毕挂了电话。
很好,罗于强还在海警卫队,今晚他将是我的猎物!!柏皓霖一边想,一边加大了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