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刘警督办公室
听到刘警督的应门声,柏皓霖这才推开门,却看到贺广钟也在,他有些吃惊,按理说抢尸案已结案,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柏皓霖还没回过神来,贺广钟就说话了:
“什么事?”他的语气严厉,好像很不爽有人打扰了他们的谈话,可这分明又不是他的办公室,刘警督虽然黑着脸,下巴却明显地往里缩——这是自信心下降或感到担心时的反应。
柏皓霖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对劲,他迟疑了一下,道:“罗于烈可能会成为突破口。”
“详细点。”贺广钟的眉毛扬了扬,虽然脸部的表情依旧严肃,但这个动作表示他的惊讶和欣喜。
柏皓霖望向刘警督,见他没有说话,隐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关上门,将录音播放并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听了录音中罗于烈气急败坏的低吼,贺广钟赞许地点着头:
“我认识一位检察官,他一定愿意与他做一笔双赢的交易!”
“贺署长,这事还有待商榷,如果律师……”刘警督一改之前与贺广钟说话的对立语气,“贺署长”三个字从他嘴里叫出显得很别扭。
贺署长!柏皓霖虽然已经猜到八、九分,但还是有些吃惊署里居然有如此大的人事变动。
“如果律师真的为当事人着想,他会同意这笔交易。”贺广钟高声掐断了刘警督的话,令他沮丧不已。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新到任的贺署长了。
柏皓霖退出了警督办公室,他在警署已大半年,这是第一次感到说不出的畅快。
看来之前贺广钟以民调员的身份介入抢尸案,只是为了暗中调查警署的内部运作,现在他正式走马上任,案子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不了了之,柏皓霖感觉到这名FBI前任探员身上有种很多警员已经消失的正直,可是这对他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想到之前贺广钟关于“七宗罪案件”的看法,柏皓霖心里就像有一根紧绷的弦。
柏皓霖回到四楼,正埋头沉思,一个纤弱的声音将他的心绪唤回:
“柏先生。”
柏皓霖抬起头,见到来人有些吃惊:
“陆小姐。”
“对不起,突然打扰……”穿着大学部校服的陆亚茗低着头,声若蚊叮。
“没什么,找我有事吗?”柏皓霖一边说一边将她请到了办公室。
“我……”陆亚茗手臂紧紧地夹着身子,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我、我被人跟踪了。”
“被人跟踪?”柏皓霖看出陆亚茗的恐惧不是装的,只是自己不是丨警丨察,未必能帮到她,“你报警了吗?”
“嗯,可是丨警丨察说证据不足,除非对方有所行动。”陆亚茗的声音更小了。
这的确是一个残酷的现实,跟踪行为可能会升级为**和谋杀,但也正如陆亚茗所说,如果跟踪者没有其他的实质行动,即使给受害者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困扰,警方也无能为力,可是一旦对方将跟踪行为升级,所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知道对方是谁吗?”柏皓霖问。
“是大三的一位学长。”此人在两个月前向陆亚茗表白过,被她拒绝了。
“只是跟踪,有没有骚扰过你呢?”柏皓霖问。
“他经常给我发短信,语气好像是我男朋友。”陆亚茗轻轻皱了皱眉。
“然后呢?”柏皓霖看出陆亚茗的话没有说完。
“刚开始我没有理会,然后他就开始给我打电话,经常是凌晨两、三点,说他正看着我。”陆亚茗说到这双手抱臂,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通讯记录还有吗?”柏皓霖看出她是真的害怕。
“嗯。”陆亚茗拿出自己的手机,双手递给他。
柏皓霖翻看着陆亚茗的手机。正如她所说,一个电话经常在凌晨时分打电话给她,但通常是半分钟后又挂断,短信的内容也是一些肉麻的语言。
“陆小姐,这样的案子确实不容易定性。”更重要的是,柏皓霖不觉得靠短信和半夜三更的电话来骚扰女生的男孩能够做什么,顶多就是家里的墙壁上贴满她的相片,对着相片上的她想入非非罢了,“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觉这么做非常无聊,然后去交一个真正的女朋友,所以不用担心。对付这样的跟踪狂,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会他,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可以随身带上防狼器、小型电枪之类的东西以防不测。”柏皓霖将陆亚茗的手机交还给她。
陆亚茗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她心里还有很害怕,但柏皓霖的话已经令她好了许多。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陆亚茗的小脸上泛起一团红晕。
晚上,柏皓霖请陆亚茗吃完饭后将她送回寒舍,正好遇到陆亚茗的姐姐陆菀钰,她见为陆亚茗打开车门的是柏皓霖,走向他:
“哎呀呀,皓霖,今天怎么和亚茗一起来的?”她亲昵地说,同时冷冷地看着陆亚茗,令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急忙低下头。
“上次陆小姐请我听歌剧,我还没谢谢她呢。”柏皓霖礼貌地回答,并没有告诉她实情。
“我前天送来的汤喝了吗?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煲的哦。”陆菀钰说着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陆亚茗。
“味道很不错,只是陆大小姐这么费心,实在过意不去。”前天刘家杰值夜班,柏皓霖把汤都给了他。
“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请我吃饭就好了。”陆菀钰冲柏皓霖眨眨眼,语气极为暧昧。
“有时间一定请两位陆小姐赏光。”柏皓霖注意到姐姐出现后,陆亚茗就一言不发,虽然以前就感觉这对姐妹的感情不怎么好,他夹在中间很是尴尬。
看着柏皓霖驾着银色的轿车逐渐远去,陆菀钰暗觉奇怪,因为她记得12月31日那天她去警署找他,正好看到他驾车离开,她清楚地记得当时那辆车是黑色的。
陆菀钰虽然奇怪,但没有多想,她瞄了一眼陆亚茗,冷冷地说:
“呵,还学会投怀送抱了?果然得你那不要脸的妈的真传!”她说完径自离家。
陆亚茗的呼吸好像被抽干了似的,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哽得厉害。虽然不想回这样的家,但这是她唯一的去处,她只能跟着陆菀钰进屋。
在十米开外,一个黑影见陆亚茗进屋后,才停止了拍照,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上陆亚苟秀雅的脸,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