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贱人?”阿英嗤之一鼻,“要我说啊,她是活该!!谁让她抢我的客人?刚来的时候,她一副很清纯的样子,到最后还是要陪那些臭男人睡?”
“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柏皓霖没兴趣听她们的恩怨。
“前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样子吧?”阿英回忆着,“我送我的一个VIP客户出去,正好看到她上了一辆车。”她撇撇嘴,极不屑的样子。
“什么样的车?”易云昭问。
“就是普通的车啊,不是很大,白色的那种,看起来样子有些老旧。我们是不能跟客户出去的,这会坏了规矩,哼,我早就知道她是个欠操的贱人!所以她失踪了,我一点也不担心,巴不得她永远也回不来!”阿英恶毒地咒骂着。
易云昭鄙夷地看了阿英一眼,又问:
“那你有没有看到车牌或是开车的人?”
“没有。”阿英耸耸肩,表示不知。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做这一行?听说很多人都是被逼的。”柏皓霖突然问了一个与案件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是啊,妈逼的。”阿英对自己一语双关的幽默笑了笑,“我入行的原因很简单,不想像我爹妈劳碌一辈子却什么福也没享到。现在多好,能够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日没夜地干活儿,如果遇到收成不好,全家都得饿肚子。现在托我的福,我家已经盖别墅了,不比你们城里人住得差,我还给村里修了条路,每次过节回家,村子里的人都像接待国家元首似地到村口放鞭炮接我,呵呵。”说到这,她抬起了下颌,露出很自豪的笑容。
“那他们不知道你真正的职业咯?”
“那当然!”阿英说到这,觉得有些可悲,强调道,“但这都不重要!”
“小莉呢?她入行的原因是什么?”柏皓霖又问。
“哼,说什么为了给弟弟挣学费。”阿英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好像就她很高贵似地,鬼才知道呢,说不定她是为了养小白脸儿,那个贱人什么破事儿都做得出来。”
“今天先这样吧,有事我们会联系你的。”柏皓霖觉得从阿英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
“还剩五十分钟耶,你们还有时间打一炮,何必浪费?”阿英说着突然向上翻开自己里面什么也没穿的背心。
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怕她像饿虎一样扑过来,哪里还敢多停留一秒,飞似地离开了201房,却听到身后传来阿英嚣张的笑声。
离开好又来宾馆,两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不等易云昭说话,柏皓霖先发问了:
“云昭,你怎么看?”
“我看你的钱是白花了。”易云昭觉得阿英的证词极不可信,她很可能是为了从他们手里拿到钱才胡搅蛮缠地编了一通谎话。
“除了在提到村里人为她放鞭炮时,她流露出自豪的表情外,从头到尾,她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屑,照我看,她的话中有七、八分是真的。”柏皓霖道。
“那我回警署整理汽车的图片,让她看能不能辨认出那晚的车。”
“现在只能这样了。”由于这起案件算是他们私下接的,警署的很多资源都不能随意使用,包括问询室,否则他们也不会被阿英诈取金钱了。
“还有,那个,”易云昭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她其实是想要钱,所以今天被她抢走的算我一份。”
“不用了,我可以报销的。”柏皓霖笑了笑。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知道一个普通警员的薪水并不高,再加上经常出外勤,易云昭几乎存不了什么钱,而这笔钱对柏皓霖来说,只是极小的数目,他不想给易云昭增加经济和心理上的负担。
两人刚上车,柏皓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赵署长打来的,他接起了电话:
“赵署长。”
“你去哪儿了?”赵署长的声音听起来可不怎么高兴。
“很快就回署里。赵署长,请问出什么事了吗?”柏皓霖虽对赵署长极度厌恶,但他不会当面表现出对他的鄙视和厌憎,语气依旧是毕恭毕敬的。
“出现第三具尸体了。”赵署长的声音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害怕,竟有些发抖。
“什么时候?在哪里?”柏皓霖心中一紧,杨进坤的死已令警署严阵以待,虽还没有确切的犯罪嫌疑人,但警方依照之前两起案件发生的地方推断,凶手再次在酒店作案的可能性极高,所以要求各大酒店加强了安保措施。现在离杨进坤的死亡时间仅仅一周时间,凶手就已经再次出手,这无疑是打在警方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今天早上在东张街香格里拉大酒店发现的。”赵署长虽不满柏皓霖擅自离岗,但也没深究。
“赵署长,我想看看现场。”
“这是朱雀警署的辖区,我们不便插手。”赵署长不同意,更深层的原因是各个警署都是自扫门前雪,只要不是自家辖区的事,都不会没事找事。
“如果能得到第一手资料,也能为破获杨进坤的案子大有帮助。”柏皓霖道。
赵署长思量了一下,觉得柏皓霖去看看也没有损失,便道:
“那好吧,案发现场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商务套房1408室。”
柏皓霖挂了电话,易云昭见他神色有异,出于关心,问:
“怎么了?”
“另一桩案子。”柏皓霖简短地说,他思量了一下,觉得易云昭的观察力虽极强,但他的妄想症会影响他的判断,更何况是跨区侦查
12月22日小雪
警署以过失杀人罪向检察院申请逮捕总警监的儿子,听说检察院的总检察官早已得到陈市长的授意,准备以最高罪责向法院提起公诉。虽然仰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总警监就作威作福、目无法纪、欺辱他人的家伙不值得同情,但他也算是一个可悲的政治牺牲品,将他送上审判席的恰恰就是他父亲时常给他僻护的特殊身份,这或许应该称之为因果报应。
在这起案件中,赵署长几乎就要咸鱼翻身,从他轻快的步伐和得意的笑容来看,陈市长已经接见过他了吧?等待案件尘埃落定,他就算正式回归鱼派。
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即使对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还会感到些许紧张,但他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根本不会就此罢手,旦凡是他仕途上的绊脚石,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清除!!
这样的人,怎能容忍他继续存活于世?
进入寒冬的TMX市很容易被笼罩在白色的世界里,这天清晨,云层低垂,天空下着小雪,雪花扬扬洒洒地飘荡在空中,掉在地上后很快化为雪水,就好像下了一场小雨。人们裹着厚实的衣服,缩着头、耸着肩,快步走在湿滑的街道,想尽快逃离如此恶劣的天气。
TMX市白虎警署,心理支援处
柏皓霖刚到四楼就看到易云昭已经等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他向他打招呼:
“早啊,云昭。”
“早,这是你要的资料。”易云昭说着递上自己的笔录本,“我已经将失踪女孩们的时间线整理完毕,时间上可能有一些小出入。”
柏皓霖这才想起,昨天易云昭到法医处找自己,却被贾旺东的意外身亡打断,后来自己一直心神不宁,没有认真听易云昭汇报案件进展,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心思不在这起案子上,他让他好好整理手上的线索。原以为二十七名失踪受害者需要花费他两、三天时间,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就做好了,不过从易云昭一脸的倦容来看,他是熬夜完成的。
柏皓霖有些内疚,他知道生命没有贵贱,就案件的轻重缓急来说,他更应该多关注这起连环失踪案——受害人多、凶手作案的时间长,且至今不为人知,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罪犯,但他却因赵署长分了心,从某种意义上,赵署长更像是私人恩怨,他不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