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局点了点头，转眼看着安言，笑中带着几分严肃的说道：“安言，陈队长给你指出的三点错误你有意见吗？”

安言被黄局的这一句问得有些晕头转向，只得闷着声答了句，“没有。”

第二十二章十字架上的耶稣 （四）

黄局看了看表情迥异的两人，喝下了一口茶水。

“要说错，你们俩都有不对的地方。陈万林当时是从人质安全出发考虑的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和匪徒谈判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如果技巧掌握不对，不仅会危及到人质安全，就连我们自己人也有可能陷入危机，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咱们是不具备那种专业谈判人才的。再说，你们面对的那伙匪徒可都是上了公丨安丨部A级通缉令的人物，如果不能及时抓捕或击毙他们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黄局，您说的对。”陈万林的脸刷的一红，把头低了下去。

“下面再说说你安言。”黄局的声音略微缓和了一些，“我们都知道你是公大毕业的高材生，到局里也的确是破了几个大案，但这也不能说明你的意见就是完全对的，就可以不听其他同志的意见。安言，你毕竟还年轻啊！”

见两人都是面露惭色，黄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便开始询问他们案情的进展情况。

陈万林和安言缓缓抬头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由谁先开口。

“你们俩沉默起来倒还挺有默契的啊！”黄局随口开起了两人的玩笑，在大家的哈哈笑声里安言不禁又看了看身边的陈万林，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背了许久的包袱。

“既然他们两个不说，我就把自己对于这几起案子的认识讲一讲吧。”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两人的凌寒这时忽然站了起来，他朝三位领导礼貌的笑了笑，看到黄局点了头之后开始慢慢讲了起来。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凶手是一个非常细心同时又对自己充满自信的人。”凌寒顿了一下，“但凶手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连环杀手，因为他在选择的目标上缺少了共性，这也意味着我们在抓捕凶手的难度上可能会加大。”

“那凶手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黄局沉思了一阵，忽然问道。

“挑衅。”凌寒又补充了一句，“凶手在每次作案之前都会留给我们警方一个关于下个被害人的线索，我想他这么做除了是对自己作案手法的极度自信之外，更是对我们下的一张战书。”

凌寒的话刚一说完，本来略微缓和的气氛有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在座的三位局领导更是沉默不语，纷纷眉头紧锁。

“要是肖剑还在就好了，当年那么一个难破的案子都被他......”一旁的吴政委轻轻叹了一句，眼睛却不经意间落到了身边的顾局身上，顾局听见这话脸色一下子又难看了许多，而这一切都被注意他们有一会儿的安言悄悄看在了眼里。他此时忽然对肖剑这个陌生的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让顾局瞬间产生这么大反应的人并不多见。

“安言，你也谈谈你的看法。”黄局的一句话让安言零散的思绪慢慢集中起来，他这才慢慢的把视线转了过来，黄局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黄局，我......”安言忽然想起了昨天曾经和陈万林提过关于将案情公布给市民的事情，一时无话可说就又把这件事扯了出来。

“这个嘛。”黄局摘下了眼镜，用力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梁，前段时间他和吴政委一直在省上学习，当初也并没有料到案情会这么严重，所以当安言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他居然有些措手不及了。

“安言，咱们人民丨警丨察自然是要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在没能找到更多关于凶手的线索之前，你的想法也是合理的。只不过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几个也得等到明天开过局丨党丨委会议之后才能决定。”

“还有，你们知道一旦公布案情后将会有什么影响吗？”顾局忽然接过话题，反问起了安言。

“知道，会在群众中造成极大的恐慌，也同时会给咱们带来更大的压力。”

顾局点了点头，“安言，不管怎么样，群众的安全咱们要必须保证，你们尽快搜集线索破案吧，至于压力......”

“只要你们能破案，天塌下来都有局里给你们扛着。”黄局补充了一句。

第二十三章 十字架上的耶稣 （五）

次日一大清早，专案组的成员便开始发现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被陈万林清除出重案组的安言居然又参加了这次的案情分析会，不仅这样还有人亲眼看见一向水火不容的二人还互相打起了招呼，而昨天亲自给两人拉过架的魏春福就更是傻眼了。

“各位，在局里关于公布案情的决议没有下来之前，我希望大家加强对教堂一带的布控巡查，因为根据凶手所留下的标记，他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和教堂有关。”一段毫无进展的案情分析之后，陈万林清了清嗓子，制定了下一步也是唯一能做的部署。

连续的几起案子让专案组的成员吃尽了苦头，有许多人甚至好几天都没回过家了。看着一脸愁容的同事们从自己的身边走出去，安言忽然有些憋闷，那些茫无头绪的线索在他的脑袋里来回纠缠起来，他叼着一支烟走进了厕所。

很快抽完的一支烟并没有让安言烦躁的情绪有所缓解，安言扔掉了香烟，来到了洗手台前，试图用清凉的自来水给自己发热的脑袋降降温。

“哗哗。”随着细小的水柱从水龙头里缓缓流了出来，安言捧起了水，水很凉，凉意从他手上的皮肤慢慢渗进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滴血液，安言觉得清醒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却在安言的裤兜里不安分的震了起来，安言掏出手机，看到了一条陌生号码传来的短消息。

“案情有新进展，下午六点蓝山咖啡详谈，凌寒。”

安言合上手机，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等他要追问自己这个笑的原因时候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糊涂。

六点的时候，安言准时来到了号称全市最具有小资情调的咖啡屋里，由于现在还未入夜，咖啡店里的顾客并不是很多，不过安言还是在这个不大的地方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眩晕。如果不是凌寒刻意的干咳了几声，恐怕他还得在这里多转几个来回。

“你不是说案情有新进展吗？一下午不见你，你不要说自己是搜集线索去了。”安言对于这个充满小资的地方实在有些不适应，屁股刚一坐下就又站了起来，生怕吊椅会被自己坐断一样。

凌寒却是一脸难得的轻松，她只是百无聊赖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安言。

“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走了，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等等。”凌寒忽然叫住了安言，她的手下压着一张打印纸，上面画着的是整个滨江市区的地图。

“这不是市区地图吗？”安言拿过打印纸看了一眼，便无趣的放回了桌上。

“你仔细看看上面的记号。”凌寒见安言还没看明白，便提醒了一句。

安言又拿起打印纸看了看，在地图的一些地方已经被人用醒目的红圈标注起来，安言将那些标过红圈的地方仔细看了看，还是有些迷糊。

“你把几个案发现场都用红圈标起来是什么意思？”

凌寒没有回答，却又像是变戏法一般的从包里摸出了另一张打印纸。

“那你再看看这个。”

安言又拿起那张纸看了看，这上面同样也画的是滨江市区的地图，但上面却少了许多安言熟悉的地方，不过与上一张相同的是，这张图上也被标上了红圈。

安言把两张地图叠在了一起，朝着灯光的方向照了过去，在模模糊糊灯光的照射下两张图上的圆圈居然惊人的重合起来。

“我想你下午一定又到几个案发现场去看了吧。”安言放下手中的两张图，几乎肯定的问道凌寒。

“你说的不错，传统意义上的凶手在选择作案地点的时候也都有他一定的规律性的，比如有的凶手会以自己的居住地为圆心进行犯罪，有的凶手会选择有这特定意义的地点进行犯罪。不过咱们要面对的这个凶手在作案地点上似乎依旧没有按照常理出牌，我在研究完地图一无所获之后便又到几个犯罪现场走访了一遍，而这一次我也发现了这位凶手先生也是有他的规律的。”凌寒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给你看的第一张地图就是现在滨江市市区的地图，而第二张图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准确的说是一九八七年的地图，在那一年滨江也出了一个挑战警方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