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短的短篇之三百零九 路灯下的女人
今晚是他第一次送她回家,
两个人走在这片老街区里,
她兴奋地说个不停,
向大她二十岁的男友倾诉着什么,
而他有点心不在焉,疑惑地四处环顾着,
总觉得这个地方自己似乎来过。
“看,就是那里!”
“那里?那里怎么了?”
“哎呀,讨厌啦,我刚刚才说过的,
那个路灯下面经常闹鬼的!”
女友一脸的恐惧,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路灯,
他看着那个样式陈旧的路灯,
忽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眼熟。
年轻女孩没有察觉到男人脸上的变化,
自顾自地说着,
“在我小时候,这里发生过一起凶杀案,
一个年轻的女人就在这个路灯下被人杀害了。
从那以后,就经常有人在路灯下看到一个白衣女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们已经走近了那个路灯,女孩忍不住又往男人怀里靠了靠。
男人看到了那个白衣女人,
她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只是脸色雪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感冒了吗?身体一直在发抖哦?”
女孩察觉到了男人的异样,抬头问着,
男人只是摇摇头,搂紧她,加快了脚步。
把女孩送回家后,男人再次经过了那个路灯,
路灯下已经没有女人了。
“也许,她也不记得我了,就像我都快忘了当年一样。”
男人走过去的时候,在心里对自己说。
“人会忘记很多东西,但是鬼不会!”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个久别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我只是不想吓坏那个女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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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短的短篇之三百一十 模特的真相
他爱上了他的人体模特。
她是看了他登在报纸上的广告后来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美的模特,
她的容貌美丽端庄,
她的皮肤白皙无瑕,
她的形体曲线玲珑,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
那就是她美的简直不像人类,
他甚至觉得她是一件没有生命的艺术品。
不过,这艺术品毕竟会说,会笑,
还会在他凝神作画时,俏皮的冲他吐吐舌头,眨眨眼睛。
他无法抗拒地爱上了她,
可是她却对他若即若离,
她总是在夜色将至时到来,
在黎明之前离开,
从来都不让他接送,
更不肯告诉他她的名字和地址,
她唯一告诉过他的,
只有她是一位专业模特,来这里只是出于爱好。
他决定要把握自己的爱情,
一次作画之后,他偷偷地跟上了她,
她的步伐轻快而灵敏,
他在后面亦步亦趋,
她走路像猫没有声音,
他也只有屏住呼吸。
她走进了附近的一所大学,
然后快步走进了教学楼,
他紧紧跟上,小心翼翼,
眼见她走进了一个教室再没有出来,
他悄悄地趴着门缝向里张望——里面空无一人。
他推开门进去,还打开了电灯,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他坐倒在讲台上,满脸的失望和沮丧,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讲台边上,一副逼真的骷髅骨架模型,正扭头看着他。
曙光在这一刻照进教室,
骷髅的笑容凝固在了头骨上,
而他也终于明白了,这个完美模特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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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烟
他在驿道上几度回头,
那个女子还是站在那棵柳树边,
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他挥一挥手中的柳枝,遥望那边回应的素手。
“大人要是喜欢,何不派人把她夺回府里去?”
随行者一脸猥琐地建议着,
“就像对付以前那些妞儿一般!”
马鞭清脆一响,一道红痕封住了那张贱嘴。
于是直到回到京城府邸,他的耳朵总算是清净了许多。
他本该在七天前就返回京城,
可自从在客店里邂逅了她,
他便丢失了魂魄,竟在那小镇上盘桓了七天。
和她共处七日,却未尽一夕之欢,
这在他也算得前所未有,
只因这女子让他魂牵梦绕,
竟舍不得拿出那些惯用的手段来。
“近日可有什么消息?”
漫不经心的一问,他端着新茶细品,
“那班遗党请了杀手来行刺大人。”
“杀手?谁呢?”
“夏凉烟。”
茶杯坠地,声音清脆,
“那女魔头竟然出山了?”
他呆呆注视着来人,
“他们竟然请到了天下第一杀手!”
入夜,漆黑,梆子声响,
府邸内外,金甲潜藏,高手四伏,
他端着一本诗经,强自镇定,
不一会,竟想到了路上偶遇的女子。
“若是她直到我死了,会不会为我流泪?”
虽然他从未告诉她自己的姓名和身份,
但他总觉得,他们的心,该是相通的。
“大人,女贼从正门杀入,铁甲卫士竟不能当!”
“大人!女贼杀过二门,大内侍卫节节败退!”
“大人!女贼破了铁网阵,连斩门客二十二人!”
一声声警示,一阵阵锣响,终于将他从冥想中唤回。
正待起身藏入密室,
忽见烛影摇曳,
一条俏生生的身影,
已经站在身前。
“是你!”
那时折枝的素手,如今握着三尺长剑。
“是你!”
那时深情款款的眼神,如今惋惜中夹着恐惧。
“你就是夏凉烟!”
他看着她,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发髻,看着她的斑斑血衣,
忽然觉得有些心痛,
“早知是你来杀我,我自当引颈以待,哪里用得着这许多布置。”
“你就是那奸相?”
她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想不到那个儒雅风流的书生,
竟也能权倾天下,丧权辱国?”
黄鹂般清脆的声音,
声声刺着他的心,
他忽然扯开了衣襟,
一步步向她走去。
“凉烟,你刺吧!
他们不是说我人人得而诛之吗?”
他如痴如醉,放声大呼着,
“可是我只想死在你的手里。”
长剑斜指,寒光四溢,
却只在他心口上留下一道浅浅伤口,
他猛地抱住了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一柄匕首,深深刺进了她的后心,
他握着匕首,微微笑着,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杀我!”
随后他举起手,挥去了她眼角的泪。
“你可知道,我为何叫夏凉烟吗?”
她软软倒在他的怀里,
连话语也变得轻柔无力,
他轻轻吻着她冰冷的唇,
“告诉我,我会记住。”
“因为我杀人不用剑,”
怀中垂死的佳人,
忽然化作一缕轻烟,
穿过了他的胸膛。
“我就是剑,夏日凉烟。”
他满面惊愕,倒在地上,
泪和血,一起流了出来。
一股轻柔的烟,
在他的尸身上,
盘旋三次,叹息三次,
然后像苦夏里的冷香一般,缓缓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