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7-28 11:09:00
偶必然事件
我县徐庄两农妇,一陈姓,一徐姓.骑自行车在乡村土路上徐行.经一三岔路口时,见一拖拉机停于路中,上面满载一车松木.待绕过该车后,陈嫂对徐嫂悄声说:这辆车真别扭,拉的木头段子后头的形状怎么跟哭脸儿似的?你看吧,等会儿保准会出事儿!又骑行一段后,拉木头的拖拉机突突叫着撵了上来. 在后面骑驶的徐嫂见陈嫂很恐惧地扭头看了下,本能地朝道路右侧靠去.拖拉机徐徐驶过,眼看着快超过陈嫂了,拴木头的粗绳却突然从中断裂,一车原木哗然向两侧滚落.未等徐嫂惊叫出声,其中数节木料已将陈嫂覆盖,陈嫂当场死亡!车果然出了事,却应在了下断语的陈嫂身上!
小堤村的刘嫂,五十有三,生性泼辣,但骨子里却非常迷信.家贫,九十年代中期还住在用檩木砖石盖就的老宅中.老宅冬暖夏凉,倒适宜居住,但盛夏时节却常有蝎子爬进爬出.刘嫂与蝎相善,自己从不招惹它们,偶有小蝎子从窟中掉落,刘嫂还会小心翼翼地用家什把它送回,人蝎倒也相安.那年秋,刘嫂夜里得一怪梦,雨天出行,行走途中一蝎子乘一砖头迎面而来,未及躲避,被砖砸中额头!刘嫂于是惊醒.清晨起床后,邻居来唤刘嫂赶集,原本极爱逛热闹的她却说什么也不去,并说我昨晚做梦不吉利,今天不适合出门,仰炕上睡一天避避灾星!邻居窃笑说你个老迷信,做什么梦了说说?刘嫂就把梦境重复了一遍,邻居听后也未勉强.待邻居走后,刘嫂果真躺炕上睡觉去了.第二天邻居一大早来到刘嫂家,却发现刘嫂额头缠着纱布正躺在炕上哼哼呢!邻居忙问怎么回事?刘哥说:咳,看来啊有祸躲也躲不过,这婆娘昨天躺在炕上正眯着眼避灾呢,哪知道房顶上的椽子却莫名其妙地断了,砖头瓦块一股脑的下来,正掉在她脑门上!
去年回老家,路上遇一小学同学,本村的,和我同年同月同日,但不同时.下车与他打招呼,却发现其神情漠然,恍若路人!我很惊诧,小学时期我俩曾因一些小事有过龌龃,具体原因已忘,但绝对属微不足道类,况事情已隔三十余年,难道他仍挂放在心?吃午饭时不经意和父亲提起,父亲说他也不容易,生了俩孩子,老二智商却有问题;老大聪明些,有算命的却说其十六岁时有大灾,不能见烟火;前年倒腾了点塑料,本来能挣不少钱,却被人在晚上把料全偷没了!世上这么多的苦命人,少些计较,多些宽容.就如一田的植株,你长势明显比别人好,那何妨以宽容之心为别人匀些阳光?上星期回家,母亲说咱村电死了个人——某毛纺厂机器老化,运转中声音出现异常,正当班的他把耳朵贴近主机去听,谁知机器漏电,他半边脸都被吸住了!才十六岁,可惜了!我问谁家孩子,我认识不?母亲说,就是,就是那个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的那个啊。终于没躲过这一年的灾。
某些事件或是偶然,某些事情或许必然,偶然必然只差一字,个中差距天上人间。上述事件偶必难分,姑且称呼其偶必然!
2010-8-18 17:46:00
谢谢楼上兄弟们不懈的支持.工作无闲暇,看到熟识或新朋友,东来心情就舒畅了些,顺祝朋友们生活适意,工作惬意!
断眉
前些时日和初中同学聚会,酒间有人提起了鄞,话语间颇见踌躇,并不时看我的脸色.我和鄞有一段’宿怨’,他曾致我差点休学,也难怪他们还记得.
鄞是我初中学堂所在地的,大我一岁,上有一姐,为龙凤并蒂。坊间传言,因其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 其姐出生时,曾历一劫,因见是女孩,其父曾咬牙要将其溺杀,却被接生婆及时拦下,并大声告诉说后面还有一个呢,如此才得以幸存.俩人长相极肖,但其姐是女性,略显水润珠圆.他和其姐另一不同处在于其右眉尾部残缺,象被利器削断般,天生凶相.我和他们姐弟同班.初二那年,他们的父亲被自家小狗咬伤了小拇指,当时并未在意,只是草草包扎了事,谁知一月过后,其父开始兴奋、惊恐、且旁若无人地狂喊,很不幸,他得了狂犬病,没出仨月便辞世了.家里顶梁柱突然坍塌,对这对小姐弟的打击是很大的, 鄞的姐姐在这之后就退学了,原因是家穷,只能供一个子女上学,总不能让闺女把小子的前程耽误了吧?.鄞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到校上课,但从此开始变得狐疑起来,怕有人议论他的经历.有人说,灾难是把锉刀,可以把一个人剔的伶俐圆滑,精致艺术,能更好的与环境相融合,也能把人剔得尖利易折,和周遭氛围格格不入!灾难来临后, 鄞被剔成了后者.他受不了别人大声说话;受不了同学间窃窃私语;甚至受不了别人无端吐口唾液!我和他的冲突是在初二的下学年,那时班里有许多同学在玩一种纸枪,就是将纸折成硬团,然后由橡皮筋弹发出去的那种.有个很踹皮的王姓同学经常在课间拿枪乱射,我不堪其扰,课后说他’你属疯狗的?谁都打啊?’这句无意中说的话不幸被有意的鄞听到,他发疯似的冲向我,拿起课桌上的文具扑头盖脸的向我砸去,我当时并未意识到那句话触痛了他的脆弱神经,但惹不起躲得起,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我快速退出了教室.但他不依不饶,又紧跟着追出来.好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我们罢战.我原以为他撒撒气也就罢了,谁承想这只是他发泄愤恨情绪的开始.从那时起,每当我的目光与其接触,必然是喷火的回应.仿佛杀父之仇在我俩之间般.他还在放学之后守侯在我的必经之路,威胁我不让我回家;或在下课期间故意挡在我面前不让通行.我曾问他如此没完没了,到底想怎样.没谁怕谁的问题,难道你以为自己守着村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不说话,只是挥舞拳头.那段时期我不止一次想以休学的方式避开他,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释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缠上了我?在班中最瘦弱?还是村子离学校最远?总之最后我也无从寻到答案.那时的心智毕竟尚不成熟,记得自己曾幼稚地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豪言,也曾扔给鄞几句——欺负老实人,不得好死之类的赌气话!这种互相伤害的摩擦让我心力交瘁,于是不断找寻专门应付此类骚扰的办法。与其躲让,还不如缠着鄞一次解决痛快!于是我开始每天都携带一把长西瓜刀,尾追着鄞直到他家,也不跟他进院,只是在他家门口转悠。这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他不再纠缠我了——原来他也怕暴力!多年以后我还在想,我应该当面感谢一下鄞,是他让我知道了面临困难和挫折的良方——与其委琐避让,不如迎难而上!
曾有个老领导,现在是厅级待遇,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从农村考上大学的。没门路,没关系,完全凭自己的胆识一步步升上去的。至今人们谈论起他来仍津津乐道——他有个习惯,遇到困难就两眼放光,可以不吃不睡连轴转,是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那种,整体感觉那叫一个精神!东来不敢恬论与该领导相似,但某些处理问题方式倒异曲同工!
鄞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家里需要男人,农田需要劳力,社会也需要太多的平凡人。如今已历三十余年,堙远了的不光记忆,还有矛盾与隔阂,实话说我还真想与鄞把酒畅谈,看看这锉刀般的岁月,是否已令他面目全非?沉默了半晌,朋友们告诉我说鄞早没了,是06年修自家潜水泵时,因电机漏电,被电死的!
我愕然。曾看过面相学方面的著作,印象中某些高人能从面上各部位来推断流年吉凶。论著中说,31岁左眉头名凌云,32岁右眉头名紫气,33岁左眉尾名繁霞,34岁右眉尾名彩霞。鄞右眉尾部即彩霞残缺,出意外这年正是34岁!按周易论,鄞与其姐生辰相同,命运亦应相同,但其姐现在很健康,且有两个孩子,嫁的男方家境也殷实,听说生活得不错。有人说其姐出生时已历过一劫,煞煞想冲,已然化解,但这种解释未免牵强。对鄞的遭遇,我宁愿将其归为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