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朱立国的这句话是在一天之前说出来，一定会被辛亮梅驳斥的体无完肤，但是她今天算是彻底理解这句话了，是呀，孩子就应该是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像大人一样懂事呢？任何违背自然规律的事都是不道德的，每一个懂事的孩子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无法名状的悲剧。

辛亮梅从彭园的父亲那里了解到了彭园的童年和少年，以及她们的父女关系，从而明白了彭园为什么那么害怕她让父亲知道她和二中校长的关系了，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传言都不能让她爸爸知道，因为任何人都不相信她会这么做，只有她爸爸心里明白，她真的会去这么做，因为他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之前之所以没有引起她爸爸的怀疑，只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往哪儿想，他在怎么可能会想到一个为人师表的校长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奸污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学生呢?.

彭园的父亲就是彭园的软肋。

辛亮梅和朱立国手里握着这根软肋就不怕彭园不说实话。

接上

正如他们所判断的，对彭园的第二次询问进行的相当顺利，得到的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很多，原因是彭园是个过分早熟并且非常理智和细心的孩子，她不像周玲对任何事都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甚至把很多重要的细节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彭园对不仅对细节的描述出奇的细致，而且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将对朱立国提出的细致入微的问题对答如流，比如当时开房的时间地点、房间号码、室内陈设、聊天内容等、甚至当时段子育所穿丨内丨裤的颜色款式，她都记忆犹新，就连段子育曾经在做包皮环切术时留下的激光烫伤印记她都能准确地回忆起来，她的这种异于常人的记忆力是普通人根本做不到的。

这也为坐实段子育的**罪名提供了无可辩驳的铁证。

当然，在整个询问过程中，朱立国不止一次地向她阐明，他们要抓的只是段子育，对于彭园来说因为当时未满十四岁，所以无论她是否出于自愿，也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不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并且可以为她严格保密，甚至不需要出庭作证，所有的录音都会经过变声处理，这样才打消了她的所有顾虑，使询问得以顺利进行。

从彭园交代的事实来看，与她进行过**易的也只有那几个中学校长，段子育为她介绍的其他客人均被她拒绝，这一点朱立国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因为彭园的任何行为都是有计划有目标地实施，绝不会无的放矢，仅仅为了短期利益而去做这种事情。

对彭园的询问结束之后，辛亮梅依然惊魂未定余震未消，现在这些孩子太可怕了，如果不是亲耳所听，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一个只有13岁的孩子心智会成熟到如此程度，比她这个二十八九的老江湖还老谋深算大胆开放，这哪里还是一个孩子。

从彭园那里出来，她们马不停蹄地进行下一个任务，第二次询问周玲，一路上辛亮梅都是坐在车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破天荒地一言不发，彭园给她的触动可能需要很久才能消化得了。

对周玲的询问比刚才对彭园的询问还顺利，因为周玲的智商远不及彭园高，她的任何一个小小的谎言都会被这两位丨警丨察立刻识破并当场揭穿，很快她就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全方位投降。

虽然对周玲的询问很顺利周玲也很配合，但是没有询问彭园得到收效显著，因为周玲缺乏对细节的准确记忆和描述，这样，虽然她提供的线索不少，但真正能形成有效证据的却不多，比如她已经忘记了当时段子育到底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和与她聊天的具体内容，这种情况下，如果嫌疑人翻供拒不承认事实，那么辩方律师很容易会抓住这些模棱两可的措辞大做文章，进行无罪辩护，法官也很难采信这样的证词，除非嫌疑人段子育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并在法庭上承认这些事实，主动采取争取从轻量刑的机会，最终他到底会选择走哪一条路就要看他的心理素质和悔罪态度了。

周玲供述的**易次数和人员要比彭园多的多，直到现在她仍与其中的一部分嫖客保持着联系，朱立国对那些在周玲14岁之后接触的无关紧要的普通嫖客毫无兴趣，他需要的是在她未成年时即与之进行过**易的关键人物，比如，据周玲回忆，在她读初一下半学期时，段子育曾经给她介绍过两个老板，根据她对这两个人体貌特征的描述，和在聊天过程中偶尔透露出来的信息判断，这两个人一个是现任政法委书记韩东，另一个则是原公丨安丨局长赵文丨革丨，朱立国从手机里翻出这两个人的照片让她辨认，周玲证实就是这两个人。

对周玲询问的结果令辛亮梅目瞪口呆。

辛亮梅皱着眉为难地问朱立国：“这，这俩人，怎么抓呀？”

“就这点儿证据还想抓他们？真要是以这个罪名抓他们，不以诬告罪把周玲抓起来就不错了。”朱立国坚决地否定了辛亮梅提出的问题，此时他对辛亮梅仍然保持着警惕，万一她跑到韩东那儿告诉他，朱立国已经调查到你头上了，那么自己和马建强将会非常被动，即便是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源，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他目前还无法确定辛亮梅到底是不是自己人，他此时还不敢冒这个险。

“你不会把今天调查的内容告诉你姨夫吧？”朱立国试探道。

“怎么可能，我哪知道我姨夫和韩东关系到底怎么样，万一他告诉了韩东呢？你这刑警队长还想当啊。”辛亮梅倒是替他说出了他的顾虑。

“好，够意思。”朱立国感恩地拍了拍辛亮梅的肩膀，进一步解释道：“我们的目标可不是这一两起**案，这种小案子交给下边就行了，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蛀牙。”辛亮梅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广告语。

朱立国歪头盯了她几秒，没有笑，过了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啊，啊，对，没有蛀牙，找简义去。”

第二十三章

朱立国打开手机重新确定了一下简义的地址，资料上的地址显示是在老城的闹市区，离任正的父母家不远，区别是他住的那片楼盘是新开发的，而任正父母居住的却仍然是老房子，没有被开发，朱立国推算，简义家最初应该是紧挨着任正父母居住的那栋旧楼，这就不难理解他和孟雨蝶为什么从小学就开始是同学了，他们属于同一个学区。

朱立国和辛亮梅到简义家的时候，这一家人正在吃饭，街头华灯初上，房间里灯火辉煌。

朱立国习惯性地扫视了一眼房间，这是一栋大约一百多平的大三居，整屋白色的现代风格装修，简约而不简单。

他向简义的父亲说明来意，对方似乎非常疑惑，又没有理由阻拦，在犹豫了数秒之后，朝里面喊：“简义，出来，有丨警丨察叔叔来找你。”

朱立国发现对方并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脸色严肃起来，说道：“我们有一些问题要问简义，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能不能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