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以这样说。”朱立国很肯定地答道。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们中间两名或两名以上的同伙分别抛尸呢?”韩东继续追问。
“这种可能我们考虑过,但是这八个司机别说两个以上,就是两两之间都没有任何交集,互相都不认识,不可能合伙作案。”
“哦--,那么,抛尸现场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们对抛尸现场附近的群众进行了挨家挨户的走访,他们都没有发现那一天晚上有什么异常,我们也对在现场周边找到的可疑物品,比如烟头、纸巾、避丨孕丨套等一一进行了核对,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线索。”
“这么说,四个抛尸现场,一个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找到?”韩东用一种极度失望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朱立国问道。
朱立国尴尬地看了一眼韩东,艰难地点了点头。
会场里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重,专案组的其他成员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最后还是马健强打破沉默,对朱立国轻声道:“接着说。”
“胡晓丽的失踪地点也是这种情况,当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对车辆的排查十分困难,我们对失踪路段监控录像里出现的车辆进行了仔细的甄别,凡是能看清车内情况的画面我们都放大查看过,没有发现胡晓丽的踪影,在她周围出现的那几名可疑人员和可疑车辆也逐一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疑点。”
“这么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了?这么多监控都成了摆设?”韩东用一种极度不满和怀疑的态度问完,又带着嘲弄的口气哼哼了两声,指责道:“是工作还没有做到位吧?几亿元打造的天网工程不可能一点作用不起吧?我看,你们是不是要再重新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漏下了什么,工作要细致、细致、再细致,马虎不得。”
“好的,我再让他们查一遍,”马健强主动接过话,用平和的目光安慰了一下气愤与羞愧交织的朱立国,再一次轻声说道:“接着说。”
朱立国抬起头坚定地继续说道:“虽然在监控方面我们一无所获,但我们也找到了不少线索,第一条线索是,胡晓丽与同学张某的父亲张勇长期保持两性关系,而且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正是这个张勇,据调查,张勇是个隐形富豪,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拥有多处商铺和住宅,价值几亿元,在我市也有多处闲置住宅,我们虽然没有在小区及车库的监控中发现张勇出现的身影,但并能完全排除他通过其他通道离开小区接上胡晓丽再进行杀人碎尸的可能,他有时间,有动机,也有条件作案,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监视。”朱立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另外,我们对他的怀疑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据我们调查,他与死者的母亲张薇也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此言一出,会场内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这家伙上了胡晓丽,还上了她妈,口味够重的,现实版母女双飞呀。”
“什么人,这么厉害,绝对是个情场高手、高手、高高手。”
“别瞎猜,和她(胡晓丽)的关系不是还没落实呢吗,母女双飞?没那么恐怖吧?别这么早下结论。”
马健强挥了挥手,制止住无谓的评论,朱立国接着说道:“第二条线索,2013年胡晓丽曾经涉嫌伙同同学贾欣欣、蒋舒等三人对同学孟雨蝶实施殴打、侮辱等人身伤害行为,并指使社会闲散人员高强对孟雨蝶进行**,致使孟雨蝶愤而跳楼自杀身亡,此案虽经公丨安丨机关调查认定胡晓丽、贾欣欣、蒋舒三人与孟雨蝶跳楼没有直接关系,**犯高强也否认其**行为是受胡晓丽指使,但孟雨蝶家属仍对此判决不满,并曾经多次上丨访丨,因此其家属有报复杀人的嫌疑,目前我们已经对她(孟雨蝶)的继父李大庆、父亲任正展开调查。”
“等等,”韩东打断朱立国的讲话,不解地问道:“给我弄糊涂了,孟雨蝶的父亲一个姓李,一个姓任,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件事说起来比较复杂,孟雨蝶开始的名字叫任雨蝶,她的母亲叫孟嫣,与任正结婚后生下孟雨蝶,在孟雨蝶7岁的时候任正发现她并不是自己亲生的,于是与孟嫣离婚,任雨蝶于是改名为孟雨蝶,随她母亲姓,一年后孟嫣与李大庆结婚,李大庆对继女孟雨蝶很好,视如己出,孟雨蝶跳楼几个月之后,李大庆与孟嫣也离婚了。”
“为什么离婚?”韩东追问。
“孟雨蝶跳楼后,孟嫣长期上丨访丨,后来精神有点不正常了,他们于是就离婚了。”朱立国解释道。
“孟雨蝶的亲生父亲呢?”马健强追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资料库里没有, DNA数据库里也没有查到,只能查到孟雨蝶一个人的DNA,是2013年做尸检时留下的,任正的DNA数据没有找到,无法比对”。
“对这个李大庆调查到了什么程度?”马健强接着问道。
接上
“对于李大庆,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并不多,户籍资料显示,汉族,1972年生,文化程度大专,1994年毕业于我市成人教育学院,毕业后并没有从事与本专业相关的工作,而是做起了生意,从事个体经营,先是开了几年出租车,那几年出租车行业还不错,之后经营汽车配件,再后来又开了家汽修厂,规模不断扩大,目前已经有四家修配厂,因为时间关系,我们现在只了解到了这些,我已经安排对他继续调查,但从手头上仅有的资料来看,他开过出租车,因此对我市街道路况非常熟悉,正在开设汽修厂,有条件利用车辆抛尸,有经济基础,估计名下不会只有一处住宅,有分尸的场所,因此我们将其列为重大嫌疑对象。”
“对,李大庆这个人有重大嫌疑,我就说么,这么凶残的碎尸案,肯定是上丨访丨人员干的,我建议立即对他实施抓捕,关起来再说。”始终一言不发的吴德突然得意洋洋地插嘴道。刚说完,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收敛了笑容,对朱立国投去了一瞥紧张的目光。
“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严密监视,一旦发现确凿的证据立刻实施抓捕。”朱立国没有看到这道目光继续解释道。他心里暗骂:这个吴德,身为公丨安丨局副局长,一点法制观念都没有,想抓谁就抓谁,想关谁就关谁,公丨安丨局是你家开的么。骂归骂,事实还真的就是这样,在吴德眼里,公丨安丨局就是他开的,他的话就是法律,这是他在一次面对集体上丨访丨时公开对那些访民说的,此话在M市被传为经典金句。
“任正,有调查吗?”马健强在一旁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目前不在本市工作,2006年离婚之后就去了深圳,在《南方城市报》当一名记者,据他父母住处的邻居反应,他除了春节回家几天,平时基本不回来,胡晓丽的小学、初高中老师都没见过他,有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人,我们打电话给他单位,单位领导说,从8月10号开始他就在家里赶写一篇关于某知名大学学术造假的稿子,8月11日夜里他通过邮件向主编交稿,文章发表在第二天也就是8月12日的《南方城市报》上,休息一天后8月13号也就是今天上的班,有主编和同事以及微信视频聊天记录、发送邮件的IP地址为证,不具备抛尸作案时间,我们通过技术手段调取了他的微信聊天记录,显示他当时的确在深圳,身份证使用记录也没有显示他那几天买过机票火车票等,深圳到我市无论飞机还是火车汽车24小时都不可能跑一个来回,除非他自己开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