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不过多久,田老爷的手指就忽然动了!
卧室之中,见证这一幕的我与田昕,都忍不住屏息静气,睁大了眸子。
不过紧接着,田老爷就重重咳嗽了声,其后再次毫无动作,像是再度昏睡了过去。
柳医生满头大汗,嘴唇干瘪泛白,但仍旧不肯停止。
显然,她已经拼尽全力,现如今已到了强弩之末,再不停下,恐怕会伤及自身。
那是内家拳法,如果勉力施为,非但要遭到反噬,甚至会走火入魔、经脉尽毁。
“柳医生…”
我上前一步,正想劝她停下,可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田老爷体内腾起一股诡异的黑气,与白天那名伤者的状态如出一辙!
在此之后,他的皮肤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流窜!
我眼疾手快,当场全力运转鱼鳞与黑暗力量,使出所有的本事,将那个东西死死卡住,田老爷的这小块皮肤,也随即开始泛紫。
“这什么东西?!”感受到皮肤下那股强大的力量,我惊异至极,连忙发问。
柳医生也跟我差不多,但她很快就有所反应,掏出银针直接刺下!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银针扎入皮肤之后,马上就爆出一股绿色液体,就好像发霉似的,那股难闻的气味,也着实令人作呕。
“啊!”
身后的田昕和仆人都吓着了,俩人面色苍白,谁也不敢靠近半步。
“奇怪,田老爷明明是中毒了,可身体里怎么有虫子?”
柳医生看着破开的皮肤,那里有一摊虫子的尸体,她很快恍然大悟:“对了,黑袍人擅长用虫,所以我以为的那种奇毒,实际上就是这只虫子…”
这些我哪听得懂?
我让仆人拿干净的毛巾,泡水后给田老爷清理伤口,柳医生更是细心地将那里包扎好。
做完这些,她正想说些什么,床上的田老爷忽然哎哟一声:“小昕…”
“爷爷,你终于醒了!”田昕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她泪眼婆娑地扑倒在床边,拉着盖在田老爷子身上的被子,开始嚎啕大哭:“爷爷,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好苦啊…”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忽然要接手如此之大的摊子。
别说是她,就是换成男人,只怕也不容易。
田老爷子这一醒,这些天来受过的所有委屈,都要一股脑涌上田昕的心头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田老爷则在慢慢清醒,几个仆人进来照顾着他,其他人则出去通知,柳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几眼:“你没有内力,怎么能那么快?”
“内力有什么用,一力破万法,懂不懂?”无论天师丹或黑暗力量,都是我的底牌,我怎么能轻易示人呢。
没过多久,田老爷子总算彻底清醒。
他揉着田昕的头,不断露出欣慰而祥和的笑容:“傻孩子,别怕!有爷爷在呢。”
见两个人还要叙旧一段时间,我干咳一声,提醒田昕还有其他事。田昕马上止住哭声:“爷爷,二叔在客厅,您要见见他么?”
“桂森?”田老爷有些讶异,“见,当然要见…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说。”
姜到底是老的辣,我们都不愿说出的实情,他立马就猜到了。
田老爷眼里有惊愕、有恼怒更有责备与不忍,但最后,他也只是让仆人把田桂森带过来。
幸亏这段时间,田桂森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而那个黑袍人,也并没有出现。
很快,明悟就扛着田桂森,来到了卧室中。
把田桂森放在沙发上后,明悟又拍拍他的脸颊:“田副总,该醒醒了吧?”
“嗯…”
几番敲打,田桂森总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等他看见转醒过来的田老爷子,就跟见着鬼了似的,当场倒吸冷气、下意识地往后挪动着身子:“爹,你怎么!”
这种反应,足以说明向田老爷子下毒手的人,绝对就是他了。
更何况田老爷被人下了奇毒,那只虫子正是关键性的证据。
我猜田老爷一定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这一切真正成为真相时,他还是免不了阵阵哀叹。
我们谁也不忍打断他。
良久之后,田老爷的脸色重新严肃起来。看着沙发上的田桂森,他厉声呵斥道:“老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田桂森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滚落在地板上,随后连滚带爬到了田老爷跟前,脑袋不断地磕在地上,连地板也一阵晃动。
“爹,我错了爹,您饶了我这次吧…”
第一次见田桂森,他目中无人、不可一世,面对我们及一众工人,丝毫不讲情面道理,可谓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可哪怕是这样一个人,而今却如一条斗败了的狗,匍匐在地上捧着田老爷子的脚,苦苦求饶。
这副场面,我每每想起,都会感慨唏嘘。
都说虎毒不食子,也不知道面对险些害了自己、夺走家产的亲生儿子,田老爷子心里头,又是如何滋味?
“孽子,孽子!”
田老爷情绪激动,点指田桂森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一张老脸也涨得通红,额头已有几根青筋浮现。
他刚刚转醒,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自然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几位仆人连忙在一边伺候着,田桂森趁着这段功夫,苦苦求饶。
“爹,怎么说我也是您亲儿子,您不能光想着大哥呀!”
“大哥生前风光,撒手了还有小昕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儿…”
“我儿子才十多岁,还在国外念书呢,让他知道家里有变,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