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没法确定是什么,无论是我见过的、经历过的,还是其他人提起过的种种,都和这种声音毫无关联。
但我敢肯定,那至少也是黑骨精一类的东西,从那个声音判断,其中饱含着某种能量,能够对人产生无法言明的影响。
我的判断没有出错,没过多久,声音愈发清晰,明悟也更加害怕,每走一步,腿都在哆嗦。
我估摸着,他吓成这样,就是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我也放缓脚步,等离近了、看清楚是什么之后,再慢慢定夺。
万一我们对付不了,岂不是都得栽在这荒郊野岭?
“叮,叮…”
也许是离得近了,那声音更加清晰,听起来也不像先前那么恐怖。
反而有点像水滴一般,我不断搜刮着脑海,却无法判断那是什么发出的,看了眼明悟,他也一脸懵b。
“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们用一块石头做掩护,朝山上仔细搜索,声音离得极尽,理应就在眼前。
可除了荒草与石头,我什么都没发现。
“有人!”
明悟忽然大叫一声,哆哆嗦嗦地坐在地上,眼瞅着就要滚下山去了。
我伸出手,好不容易拉住他,小声问:“哪有人,你看见了?”
明悟扑愣着脑袋:“有,有…他在地上趴着呢!”
我连忙朝前边的草里看去,夜深人静,月光也不明亮,要在这种环境下找什么东西,可真是艰难。
不过到底是让我看见了,就在我们藏身的石头前不远处,似乎真的有人趴在地上。
声音,也是从那发出的!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我们上山至今,少说有半个小时,可那个人居然始终趴在地上,丁点未动。
“是个死人!”我立刻断定。
并且我已经明白为什么死人会发出那种诡异的动静。
那应该是肉虱一类的虫子,在杀死人后,寄生人体之内,所以…
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对付那么灵活的小东西,至于明悟嘛?
我看着他,一边在心里编着谎话,一边开口:“没什么,只是个死人,那动静就是他发出来的。”
“你骗人!”
明悟立马拆穿了我,看样子很是生气:“哪有死人会这样!”
“他身上有个虫子,就跟苍蝇蚊子似的,”我拿手跟他比划着,“你过去给死人翻个身,那虫子应该就会出来。”
“不过不用怕,以你的身手,对付那种虫子绰绰有余。”
明悟一脸不相信的模样,说既然那么容易对付,你肯定也行,我才不去。
我赶紧说:“行,那种虫子不能伤人,只会寄宿在死人身上,吃了能延年益寿,比冬虫夏草都补。既然你不要…”
说到这,我假装自己要出去,心里也不敢肯定,和尚会不会上钩。
可刚想到这,明悟就一把拉住了我:“反正都陪你上来了,佛爷我就好人做到底!”
我看了他一眼,那一脸的正义凛然,都把我逗笑了。
“怎么?”明悟察觉有异,看了我一眼。
我连连摆手,告诉他要去就快去,不去我就去了。
明悟顾不上多想,几步就到了死尸跟前,抬脚将他踢翻了。
我立刻让他小心,如果真是肉虱一类的,那可有和尚受的!
然而事实却出乎意料。
果真有东西掉出来,但并非活物,而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黑盒子。
也许是被我事先灌输了会有虫子出现的意识,看见这么大个黑乎乎的东西掉出来,明悟吓得哇哇大叫,小脸也唰地白了:“救命啊!”
“别叫。”
我嘘了一声,之后走出石头,将那个小黑盒子捡了起来。
小盒子个头还没一个巴掌大,而且并非手工制品什么的,看它的塑料外表,以及在月光下显示出字的屏幕,我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最先进的科技发明。
这到底是啥玩意啊?
我上下左右捣鼓了半天,可这种东西不光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这,这是虫子?!”
可能半天没听见动静,明悟也冷静下来,他几步走到我跟前,抻着脖子瞪着我手里的小盒子,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能是虫子?你见过能显示字儿的虫子啊?
明悟挠着光头,呲着牙,似乎已经较尽脑汁,嘴里一个劲儿地嘀咕着:“这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啊?”
虽说我算半个洛阳城的人,可我的迷茫程度,丝毫不在明悟之下。
应该说在那个年代,可能听说过大哥大的人很多,但亲眼见过、摸过的,一定极其少。
至于替代价格高昂的大哥大的,也就是BB机,在当时更是连听,都没几个人听过。
那怪响就是BB机发出来的,我心想既然不是鬼怪什么的,也就没什么事。
也不知道我按了什么,总之BB机被我调没了声音。
“哎呀,这么稀奇,到底啥好玩儿的?”明悟眼前一亮,伸手接了过去,借着单薄的月光,反复地仔细瞧着。
我对BB机暂时失去了兴趣,就任由他随意摆弄,自己则来到那具死尸跟前。
之前离得远,加之身上有伤,血液流动会对人的五感造成诸多影响,我不但听力下降,且眼神也不如正常时。
所以刚才,我并未看清这人是谁。
直至到了跟前,发现这人穿的衣服后,我当即瞳孔骤缩!
吴家人!
绝对错不了!
白天追我那些吴家人,穿的跟他款式不一样,然而衣服上的花纹,却是别无二致。
那根本不是样式多么相似,而是吴家特有。
此刻,这人正脸朝上,露出了本来面目,我分辨一番,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也没有丁点印象。
我也仔细回忆了一阵,印象之中,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吴家人,都不曾穿这么一款衣着。
当然,我不排除吴三爷为了抓我、让我放松警惕,临时做了另一套衣服的可能,但可能性实在太低。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脸上尽是鲜血,而今早已风干,尸体上有尸斑,但仅仅有最初期的腐烂特征,加上血液的散布…
我可以断定,他刚死不超过两天,且是遇害而死。
将他的脑袋抬起来一瞅,头顶上赫然有被钝物砸中的痕迹,并且鲜血就是从这个伤口流出的。
他是被人杀的!
“没意思,不好玩!”
这时明悟走了过来,将BB机塞给我后,问我:“看出啥名堂了?”
我暗暗警惕了些,这附近只有老农一家与明悟,杀掉这位吴家人的,极有可能是他。
但我又很快放松了下来。
如果凶手是他,那他这一路上都在演戏么?
那也太像了点儿。
我把自己的发现告知了他,并问他有没有什么线索,明悟挠着脑袋摇摇头:“我也是昨晚上才到山下,死人的事,他们也没跟我提过啊。”
他说的他们,自然是指老农一家,我心想不如回去问问,就连忙下了山。
回到瓦房,老农跟小姑娘心情忐忑地坐在炕沿上,见我们回来,赶忙问究竟怎么回事。
“死人了?!”老农听我一说,立刻连连惊呼,“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