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吹胡子瞪眼,我没敢说话,一眉道人遥视居行散人,笑吟吟道:“真让你猜着了。”
我感到有些诡异,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感情我是进爷爷的套里了?
一眉道人马上又问:“兄台,他乃故人之后,不知拿了你什么宝物,要如此赶尽杀绝?”
想不到,一眉居然会为我出头,我悄悄看了爷爷一眼,他神色如常,似乎本该如此。
真人不露相,看来爷爷远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简单。
一眉的名号极响,在我脑子里,兴许全天底下,都没比他厉害的了。
也许居行散人不怎么活动,所以听一眉这么问,他眼里划过一丝鄙夷:“既然不是私生子,你一个出家人,又哪管得了这么多?”
两人大有针锋相对的意味,着实出乎意料。
爷爷和一眉互视一眼,一眉笑道:“兄台,既然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也不知道哪个词用错了,居行散人闻言大怒,整个人形如鬼魅,瞬息到了一眉跟前。
白皙如婴儿的右手齐张成爪,正往一眉头颅罩去,看样子是不准备给他活路。
我被爷爷、一眉推了一把,秦田从身后扶助我:“老板,你身体不好,先休息吧。”
我没说话,只顾着看他们了。
在居行散人即将得手的瞬间,一眉瞬息违背物理原则地横移三尺,堪堪避过。近乎同时,爷爷拳风呼啸,砸向居行肚脐。
可居行的身法如蛇,诡异而难以琢磨。
按说常人一招未中,正是力竭之时,很难避开另一个人,可居行偏偏扭着好似无骨的身子,从容避开了爷爷的拳头。
一眉紧跟着出掌,掌中掐一道符,不知是何用处。
居行没有硬接,而是后退几步,秦田立刻大叫:“好,他怕了!”
“嘿嘿嘿!”
谁知居行再度怪笑,跟着取出一道符,也学着一眉,将符摁在中指指甲上。
这次再出爪,就比之前缭乱得多,途中不断变化,也不知是攻向一眉何处,甚至连上中下三路都难确定。
一眉和爷爷同时出手,一拳一掌,分别攻击居行胸与口。
我心想这是以攻为守,居行再有本事,也只能避让。谁知道他不闪不避,硬接下一拳一掌之际,也将那道符贴在了一眉脑门上!
而且同一时间,在拳掌方才贴身之际,居行的脖子跟没长骨头似的,脑袋唰地往后折了一百八十度,胸口则往后拱,愣是没让爷爷拳上的力道打出来。
这特么…
我们几个都看蒙了!
一眉挨了一张符,就这么一动不动,因为看不到正面,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
不过居行散人也好不到哪去。
虽然没挨打,可一眉的符正正当当、贴在他的人中。
他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大一会,体表已然结冰。
就这种情况,他居然还笑的出来:“小道士,你爷爷我在世间行走的时候,你爹还在你奶奶肚子里转筋呢!”
这痛血骂,真是连我都听不下去,看爷爷表情凝重,想来一眉就是安然无恙,也暂时别想对付居行。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站出来指着居行就骂:“年纪大咋了,上回还不是让我揍得夹尾巴跑了?”
但见居行目露凶光,嗖地一声响起,人还没到我跟前,爪子已先掏进我肚子里!
我愕然看着那只爪子,不大会哇地吐了一地,随后浑身无力,也没啥精神头了。
“老,老板你咋样?”秦田扶着我,声音很恐慌。
我摇摇头,原来只是幻觉,应该是什么邪术,太吓人了。
李神婆严肃地低声说:“你赶紧带他走,妖道的目标是他,我跟孙二爷想办法拦住他。”
言罢,她就要盘坐下请神,居行却先乐了:“收收你的三脚猫本事,这两人都奈何我不得,换成你,立刻就得没命!”
李神婆的脸色阵青阵白,可见她双手颤抖,也知道居行所言不假。
“高兴地太早。”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一眉,忽然开口了。
这一开口,他人也动了起来,居行的笑声戛然而止,从神色看,似乎不太相信。
爷爷也诧异地看了眼一眉,但并未说什么。
“果真被老道我猜中了,截教无非这几下子,不足为奇。”
一眉说来轻松,可我估计要破居行的法,他也得花些功夫。
居行怒哼一声,嗓音忽男忽女,怪异至极:“谁说不是?当年我截教为帮九州,死了多少同门,可到头来…”
一眉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了,爷爷眼神变幻,如同在回忆。
我跟秦。天听得懵懵懂懂,爷爷忽然冷哼道:“你打伤我孙子,今天不给个交代,就别想走!”
“走?”
居行回过神,佝偻着怪笑道:“你们俩是有点本事,可想让我走,还差得远。”
“这娃娃得了万毒丹,照他这养法,全然暴殄天物,若供我修行,岂不两全其美,不至于落了天师美名?”
一番话气得爷爷咬牙切齿,又是连续几拳打出,居行中了一眉的符,行动迟缓许多,险险避开后,转身就走。
“休逃!”
一眉高喝一声,跟爷爷一块去追,这次居行反倒放慢了速度,跟一眉过了几招。
这个居行散人,还真是没一点高人风度。
刚说完不走,这就脚底抹油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觉得有些好笑,半晌之后,我忽然想到居行散人可能布了什么陷阱,再想找爷爷时,三人早已渐行渐远。
“爷爷!”
我急的大喊,可又浑身无力,李神婆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叹着气安慰我:“放心吧,有一眉道人在,孙二爷不会有事。”
话是这么说,可听她的语气,好像也不那么肯定。
不过我担心也没用,要是一眉都没办法,我去了只会添乱。
又想起他们刚说到的两派之争,我暗暗诧异,居行散人行事如此恶毒,可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截教是被九州使诈击垮了?
那些事距离我太遥远,李神婆关心我胳膊怎么黑了,我也说不出所以然。
又聊了几句,因为爷爷不见踪影,我实在没心情多说,就让秦。天扶我回家,心想一旦康复,一定要立刻动身,去找爷爷。
这时已是下午,想回去又只能找车,幸亏碰见之前那位拉货师傅,我就厚着脸皮,又坐了回顺风车。
仔细一问才知道,爷爷早给他付了钱,让他在家门口等我,只是嘱咐他先别告诉我。
我心里不是滋味。
爷爷总是这样,许多事不能开诚布公,弄得神神秘秘的。
“孙仲谋,谁让你自己出门的!”
刚一到家,找不着我的妮儿凶得如泼妇,差点揪我耳朵,我急忙拿爷爷、一眉追居行散人的事搪塞,才略微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没说几句,妮儿就拉着我到了墙角,神色郑重地小声说:“胖子来了。”
“来就来呗,这么神秘干啥?”我有点奇怪。
妮儿犹豫了一会:“还有另一个人,胖子说是吴三爷,让我提前知会你一声。”
我睁了睁眼,整个人都精神许多,吴家三爷在洛阳名声赫赫,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突然跑到这穷乡僻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