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跟一眉道人一听,当即火急火燎、赶到第一窟,可他们进的了神仙坟,却不能跟土御门那么自如地进神殿。
毕竟那里已经属于死人世界,土御门众可以血祭,这种事爷爷可做不出来。
说到这时,爷爷眼神闪躲,似乎有难言之隐,总之很快被他带过,只说是几经转折,才进入第一窟大殿中。
两人进去一看,地上很七竖八、到处是土御门众的尸体,可我身边干干净净。
他们立刻确定,打伤我的并非土御门,而是另有其人。
简单看了下伤口,俩人就把我背回村子,四处求药,可惜我伤的太重,需要不少珍稀药材,村里根本没有。
当时已是子时,幸亏我救得那几个邻村小孩,那几家大人半夜开车,跑遍了周边村子和县城的关系,才总算是筹齐了药。
“那胖哥跟李神婆他们…”我强忍着痛,问。
爷爷摆摆手,表情轻松许多:“刚回来那会,三魂七魄就剩一魂一魄了,得回一眉作法,不然天晓得怎么样。”
“小子,你居然能醒过来,这一趟收获不小哟!”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提到一眉道人,他就从外边进来了。
一眉笑眯眯,朝我看了两眼,啧啧称奇:“姓孙的,你孙子比你出息多了!”
“哼,你要是不想喝酒,就接着说。”爷爷嘴上毫不留情,不过我怎么看,这两人也不似当初那么紧张。
一眉并未理会,反而继续笑道:“有的事他早晚要知道…”
见爷爷一脸不悦,他只能笑着住口,让我好好休息,切莫再逞匹夫之勇,就出去了。
被他一打断,爷爷也没心情聊天了。
嘱咐我一番后,正准备走人,走到一半又停下,转身冲我凶巴巴地说:“这些事你知道就行,再敢插手,就是没死,老子也打死你!”
才小到大,爷爷对我凶过无数次,可凶成这样还是头一遭,我连连点头,也知道这件事定然十分重要,不敢再乱来了。
“最近这几天,你就留家里好好养伤,铺子也别去了。”
谁知临走前,爷爷又留下这么句话,我苦笑不已,这不是连生意都不让我做了?
如今可不比以往,不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铺子要关上一俩星期,只怕再开张时,都没人认得了。
等爷爷走了,妮儿擦擦眼泪,朝我胸口锤了一下,眼里尽是埋怨:“让你乱来!”
我疼得龇牙咧嘴,妮儿娇哼了声,握着我一只手,声音小了许多。
“以后你得记住,你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有事就往上冲?”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家从上到下都不得安宁,那个死胖子连女朋友都没有,谁惦记呀。”
说这些话时,她像极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小女人,我心里一暖,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我用力握住她的手,拼命点点头:“嗯。”
妮儿又哼了声:“好好歇着,别说话也别乱动,等你彻底好了,咱们再开张。”
她说小橘跟李寅都回来了,因为怕我出事,小橘准备用妖术,又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几个人都很为难。
我也知道他们是为我好。
可半夜躺在炕上,我辗转难眠,心想这回去第一窟,是为了采水草救人。
这回倒好,水草没采到,人还差点挂了。
小董尚未痊愈,水神门徒不知所踪,如果我关铺子修养,谁管他们?
翻来覆去,怎么样我也不能这么待着,妮儿跟爷爷记挂我,可小董和其他中了蚂蟥的人,就没人记挂了?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趁爷爷不在,到小董家瞅瞅,万一发现什么线索,也不算白走一遭。
至于水草,李神婆应该已经收集了些,明早问问就知道了。
按以往爷爷的行事风格,说不让我在家,就绝对会严加看管,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可现在我人大了,他也不像从前那样。
隔天一早,我还没起,他就进屋,说要跟一眉出去找酒喝,让我老实在家。
我怎么可能听他的?
等的就是个机会!
我躲在屋里,等爷爷跟一眉乐呵呵走没了影,就穿上衣服,出了门在院子里四处找人。
“李神婆、胖哥,你们在不?”
一通找,才发现不止这群人不在,连妮儿也不在,秦田不知道死哪去了,小橘揉着眼睛还没醒呢,抱着李寅出来,给我一顿臭骂。
我没理她,心想既然不在,索性去了小董那再联系。
趁着没人管,我趁早找了个顺道的拉车师傅,俩人加一车货,没半天时间就到了。
一路我也没敢露口风,生怕他回家跟爷爷告状。
“董师傅,小董呢?”
进了董家铁匠铺,我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问了。
董铁匠倒好像很诧异:“小孙,你…”
“你还真来了。”
他话没说完,李神婆就从董家出来了,身后跟着个精壮小伙儿,居然是秦田。
不等我问,李神婆又说:“放心吧,前两天在牛眠山,我已经采好了水草,这里中了蚂蟥的,我挨家送过去了。”
我暗暗懊恼,这回可好,钱都让她赚走了!
想想进一次牛眠山、躺这么多天,又分文未进,我心里越来越火大,就一股脑撒到了秦田身上:“你咋回事,鬼鬼祟祟的,跟着人家干吗?”
秦田怯生生地后退两步,犹犹豫豫地伸出手:“老板…”
我一瞅,满肚子脾气都咽下去了。
他手里攥着一大把钱,联系前后我也猜到了,估计是李神婆见我阴间走一遭,救了他们这么多人,不忍心让我人财两失。
满肚子火没地儿撒,我狠狠剐了秦田一眼,问李神婆这么快就好了?
李神婆笑道:“仲谋啊,你昏迷了一个多月,跟你比,我都算好得快的了。”
我哑口无言。
她又说龚老板也在屋里,正跟小董说调药的事,待会就出来。问及胖哥,据说是在我家养了几天伤,就匆匆忙忙回了吴家。
这么一来,我就全捋顺了,合着大伙都没事。
不过李神婆张了张嘴,找了借口支走董铁匠后,又低声告诫我:“胖水狗看了你的伤,说是被什么邪术伤到,我看你最近还是小心点好。”
据说,这段时间来,有个怪模样的道士四处打探我,李神婆几人三番五次跟踪,可每次都半路跟丢。
我急忙问道士长什么样,李神婆说他看面相三十出头,穿麻衣、露着细皮嫩肉,走起路佝偻着腰,眼神怪的很。
完全对上了!
我如遭雷击,双腿麻木地动弹不得,手心里全是汗。
居行散人,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小子,让老道好找!”
就在这时,居行散人熟悉的怪声,忽然就从我背后响起!
等我回过头,他又如之前那般,距离我不足寸许,就这么脸贴着脸。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话都颤颤巍巍的:“你,你,你咋来的?”
居行散人嘿嘿怪笑,可这回没等他说话,我就被什么东西带着,刹那后退了丈许。
定睛一看,身边赫然是一眉道人。
还有爷爷!
“让你别来,你还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