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北声音一落，眼中杀气暴起：“一点方向，飞燕斩，上！”

蹲在地上的暗影骑，忽然扣动了连弩之间，三支弩箭并排而出，箭锋上的寒光撕裂长空的瞬间，背后刀手纵身而出，两道刀光交错着从空中划过之后，半空中瞬时炸出了两团磷火。

一团形同首级的火光向地上滚落时，另外一团无头人影似的火点还在发足狂奔。那个挥刀斩鬼的暗影骑已经反身越回了原位，仍旧斜提长刀护卫在沐秋北身旁。

白灵厉声道：“你能看见我们？”

沐秋北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现在需要关心的不该是你们死了多少人吗？别告诉我，你们身为鬼神连自己的同类有多少人被杀都不知道。”

白灵还没出声，沐秋北忽然厉声喝道：“三点钟方向，测地斩，上！”

一个刀手忽然一矮身形，手中长刀横扫地面，瞬间向前推进数米，弩手趁机把弩箭抬高几分扣动了绷簧，三支利箭横空呼啸之下，一团磷火也在空中爆炸开来。

又一个白昼亡灵死在暗影骑弓刀的配合之下。

沐秋北一刻不停的发出了命令：“七点钟，双龙出海，上！”

“九点钟，七尺飞红，上！”

“……上”

“……上”

“……上”

白昼亡灵炸裂的磷火接连暴起之间，白灵终于忍不住怒吼道：“不要再杀了！”

沐秋北冷笑道：“想我收手，你来杀我啊？”

白灵忽然闭口不言，沐秋北却仍在不断发令，围在她身边的暗影骑渐渐减少之下，致命危机也在无声无息之间向沐秋北悄然袭来。

原本倒背着双手的沐秋北，忽然从身边弩手背后抽出长刀，迎风一刀迅猛斩落，沐秋北的刀光明明在虚空中滑落，刀尖上却带起一串飞溅的磷火。乍看之间。就像是沐秋北的长刀在顺着某个人的肩头往下左腹方向划过。

对人来说，那一刀足以致命，对于鬼神，却仅仅能够将其重创。

沐秋北收刀之后，暗影骑全部返回了原位，只留下了满地飘散的碧绿磷火。

沐秋北挥手道：“收队吧！那人走了。我感觉不到附近有人情绪波动了。”

如果，我当时在场，从沐秋北的话里，就足够可以判断出一件事来——沐秋北一样看不见白灵，但是她能感觉到对手情绪上的波动。她一再激怒对手就是为了判断对方的位置。

无论那些亡灵是怕，是怒，她都能把对方准确的找出来。这才是沐秋北能克制对手的秘诀。或许，池墨白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把沐秋北给派了出来。

一个暗影骑低声道：“二当家，我们不去追杀对方么？”

“追不上了！”沐秋北摇头道：“对方速度太快，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波动了。刚才那人应该是白昼一族的头目，修为非同一般。我一刀没能要了他的命，他应该是追吴问去了，想办法通知吴问，有鬼神过去了。”

“是！”那名队员说道：“二当家，刚才那些鬼神自称白昼亡灵，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这个时间，白昼亡灵不应该是人么？”

沐秋北摇头道：“所谓的白昼一族，只不过是一群被人骗惨了的笨蛋。或者说，是被白昼亡灵抛弃的存在。真正的白昼亡灵已经可以算成两界鬼神了。怎么会只有这点手段。白昼一族不是亡灵的附庸，就是他们的替代品。”

那名队员紧追着沐秋北问道：“二当家，我们要不要传讯给吴问，告诉他怎么防备对手？”

“不用了！”沐秋北头也不回的再往前走：“吴问，要是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女人堂联手？”

其实，那个时候，沐秋北一样不知道我的处境，否则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从修车厂出来之后，一刻都没有停歇，一直沿着国道飞速前行。追赶我们的鬼神却总是能比我快上一步。

汽车开上国道不久，我就看见有人蹲在路边烧纸，三个人围着一堆点燃的黄纸，用木棍在纸堆里不断翻动，带着火星纸灰随风乱舞，像是下雪一样在空中沉浮。

“小心你那边！”小舟说完猛地按了两下喇叭！

现在开车都提倡减少鸣笛，但是在东北这边长途和夜班司机都有个习惯，那就是见人祭祀，尤其是十字路口烧纸，必须鸣笛。

一是表示对亡者的尊重，二是提醒亡者避让一下，免得冲撞了亡灵。

还有人说，鸣笛之后，万一有股冷风刮进了车里，千万别往后面看，那是你不小心把谁给撞进车里了。那人没坐你腿上，是想放你一命，但是你也别往后看，看见身后有人，你想不死都不行。

小舟的喇叭一响，路边那三个人就一齐转过了头来，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车窗。

修理厂老板，灵车司机，还有那个摔盆的员工——他们追上来了。

老板用棍子在火堆里搅动了一下，成片的纸灰直奔着我们车上飞了过来。成团的纸灰就像是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人，横着往车窗上飘来。

我双目猛睁之间，纸灰当中已经露出一张像是在张嘴哭号的人脸，对方用额头贴着挡风玻璃，从我们面上缓缓的滑了过去。

我看见小舟要松手去抓兵刃，立刻喊道：“那是死人送钱，别管他，继续开！”

我声音没过就抬手按住了自己上衣口袋，两外一只手跟着捂住了小舟裤兜。我两只手刚一停稳，驾驶室两边的窗户就再次自动打开，好似雪片的纸灰也从窗外汹涌灌入车厢，一片片从我眼前飘过之间，我双手跟着猛然往下一按，死死按住了我和小舟的衣兜。

面带冷笑的人影，在这瞬间从车窗上轻轻划过，汽车也跟着开出十多米的距离。那道人影一走，窗外飘来的纸灰也随之停歇。

等我再往后视镜上看时，三个烧纸的人也已经站了起来，仍旧是并做一排目视着汽车远行。

我轻轻抖了抖粘在身上的纸灰，小心翼翼的把手从衣兜上挪开。

死人送钱，并不可怕，只要不让黄纸烧成的灰落进自己衣服兜里，就算万事大吉。纸灰进兜，就是你收了死人的钱。那种钱，活人花不了，人收了也就离死不远了，跟着钱一块缠上你的恶鬼，三天之内保证能让你花上那份钱。

我抖开纸灰的当口，小舟也咬牙切齿的说道：“把你的手，从我大腿上拿开。”

“隔着一层兜，一层裤子，我能摸着什么？怎么这么矫情？”我故意的，小舟把我亲吐血的事情，我还没找她算账呢！这时候不气她，什么时候气她？

我把手抬起来伸进了她大腿上的侧兜里：“就算我伸进去，也还隔着一层……”

我没想到自己的手上会传来一种细嫩滑腻的感觉——那裤兜里面没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