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以为李强叔在开玩笑,在门口大声喊李蓉的名字,李强叔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连声音都重了几分,道:“我说了她现在不方便出去玩,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给你父母说了哈。”
徐亮被李强叔这么一吼给吓到了,手上一松球就滚到了里屋去,李强叔看了一眼后冷哼一声,转身去给他捡球去,还叨叨道:“真麻烦,滚到床底下去了。”
好机会,我迈过门槛进了李家,第一件屋子里的墙上还挂着李三婶的遗像,黑白的照片哪还有李三婶生前的和蔼样子,反而有些恐怖森森的。
第一个房间打扫的比较干净,又没有放什么东西,这符贴不管贴什么地方都一眼能见到,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踩上遗像前的凳子踮起脚,飞快的将黄符贴在了遗像后面的墙上,这样就看不了。
我刚将凳子上的脚印给擦干净,李强叔就拿着球出来了,看我突然出现在他家里,他瞪了我一眼,喝问道:“谁让你进来的,连门都不敲怎么没礼貌,出去!”
我还没动,徐亮接过球灰溜溜的拉着我走了,而我则是认真的看了一眼李强叔的眼睛,他,难道也被鬼影响了?
想着徐亮这小子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为了让他给我保密刚才的事情,我答应陪他踢一会儿球,就在后面小院子了。
玩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李家突然传来了李蓉的尖叫声,我俩对视一眼,偷偷的来到了李家后门,梳着耳朵仔细倾听。
他肯定是想听热闹,我则是想知道那符贴到李家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蓉的叫声断断续续,有时候声音很大,有时候又好像压得很低,但并没有哭声传来了,那她肯定不是挨打了,而是因为别的事情了。
没过多久,李家又传来了瓷盆落地的声音,然后还有其他的东西,像是在拆家一样,伴随着越来越粗矿的叫声。
接着,那声音突然往后门来了,我和徐亮赶紧撤离,要是李家人开后门发现我们俩在偷听,那绝对没好下场。
刚退回院子里,后门就被打开了,门内就是许久不见的李蓉。
她的眼睛还有着一丝淡红色,脸上的水痘也差不多都结疤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过不了多久她就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到处玩儿了。
可此刻的李蓉脸色乌青,肉肉的小脸都有些塌陷下去了,嘴唇发黑,连指甲盖的颜色都不正常。
每当她的手想要从屋内伸出来,总会像触电一点又缩回去,而且脸上的疼痛表情不是假装的。
“李蓉,你怎么了啊?要不要一起来玩球啊,现在就我和阎彬两个人。”徐亮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对着李蓉举起了手中的球。
李蓉向我们看了过来,但目光最终留在了我的脸上,我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突然屋内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揪住了她的后领,一把将她给拖了回去。
那嘴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救救我”。
“她怎么倒回去了啊,那个样子也不怕摔倒?”徐亮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没有看到那伸出来的手,这手臂,极有可能就是李三婶的,李家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必须得加快进度了。
陪徐亮玩了这么久,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准备往家走的,可刚一抬腿,脑子里突然传来一股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这突如其来剧痛让我无法承受,忍不住开口大吼起来,外婆慌张的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看到我躺在地上喊叫,慌张的询问咋回事。
我半睁着眼睛看向外婆,在她的身后,居然飘着一只女鬼,那长长的头发将整个上半身都给藏在里面,但女鬼的手,则是放在外婆的腰上。
是它,推到外婆的鬼就是它,没想到现在居然现身了,我得抓住机会灭了它。
可头痛愈来愈厉,我痛的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最终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无尽的黑暗,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鬼影,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这些鬼惨叫着,怪笑着,哭嚎着,像是洪流一样往前慢慢的移动。
随着鬼群去往的方向,无数群这样鬼不断汇集,最后抵达一座高塔附近。
这塔已经布满裂纹,每一层的几个檐角下都挂着一盏灯笼,灯笼里面温暖的黄色光芒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在塔的中间一层,一男一女闭着眼睛背对而坐,好像听不到周围鬼群的声音一样,但他们的表情凝重而焦虑,塔上的裂纹每长一分,他们的皱起的眉头就紧一分,每多一条,他们的脸色就会苍白一分。
当我看清楚他们面容的时候,他们也是霍然开眼的向我看来,不过不等我们双方开口说话,眼前画面就飞快的远离,最后变成一个点消失的无隐无踪。
“醒了,他醒过来了。”
梁贵惊喜的声音传入耳中,接着是父母的声音,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我就说他是邪祟入体,只要驱逐出去就好了。”梁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而父母则是连连道谢。
“我,这是怎么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身体很是虚弱,没什么力气。
“你快把我吓死了,昨天早上突然就晕过去了,怎么就叫不醒。”外婆捏着我的手说道。
她的话让我逐渐回忆了起来,的确,我的头突然出现了一股剧痛,然后就晕了过去,没想到这都是昨天上午的事情了。
见我都能下床自由行走了,父母直接把我拖到了医院里面,让医生再给看看。
医生见到我后也是咦了一声,从他和父母的对话我知道,原来昨天晕倒之后就来医院看过了,结果医生说什么问题都没有,检查不出来丝毫的异常,和睡着后无异。
倒是一直跟在旁边的梁贵小声在我耳边道:“你体内的鬼气突然外泄,把你冲晕过去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帮你驱逐了,应该没事了。”想了想,梁贵又补充了一句:“鬼气没清理完,藏在深处的我无法触及,抱歉。”
“谢谢。”不需要他道歉,这个事情我应该感谢他才对。
从医院出来是下午三点过,梁阴阳说需要再帮我检查检查,父母很爽快就同意了,还亲自将我送到了梁贵的家里。
送走了父母,梁贵询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将昨天早上的事情讲了一遍,梁贵点点头,说道:“你和李老太婆身上都有那个鬼气,我给你的符将它锁死在了房子里,它想出去就会收到伤害,而我之前画的符则是防止其他鬼进去,你的鬼气应该是受到它的牵连而已。”
梁贵让我最近都不要靠近李家,免得再出状况,这个事情也就算带过了。
接着,梁贵拖了一张方桌到外面阳光下,然后拿出来一个全身黢黑的木偶放在桌上,木头的额头上还贴着张黄符。
这个木偶,不就是木楼塌了之后掉出来的东西吗,梁贵还真的搞来一个。
“木楼坍塌的事情我这几天已经查清楚了,里面的东西都存放在粮食站的一个杂物仓库中,毕竟佛像馆算是粮站的地盘,清理垃圾的钱也是他们出的。”梁贵点上了自己的烟斗,继续道:“这个事情的负责人我认识,他家两位老人的丧都是我看的,所以就搞了一个过来。”
“有什么发现没有。”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