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睁眼看看,却发现眼皮怎么也动不了,想要翻身也无法感受身体,可嘴唇却在不停的开合,但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也没有声音出来,现在整个身体只有思想是自由的。
竟然遇到了鬼压床!
虽然我的眼睛闭着,可房间里的情形我依旧能模糊的看个大概,不但如此,连房子外面的情形都能瞧见一二,好像这些墙壁都变成了玻璃一样。
昏暗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那闪烁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完整亮过的一排路灯全都熄灭了,明亮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无数漆黑的影子在游荡。
它们就像是没有思想的丧尸一样,浑浑噩噩来来回回的走,只要有路就进去,碰到墙壁就调转方向走回来。
街道上、巷子里、水沟中,只要是能进行的地方,全都是这种漆黑的人影。
它们是什么东西,是鬼吗?如此多的鬼为什么会在街上游荡?阳光镇什么时候多出来如此多的鬼了?上次和大舅舅闯进鬼域之中,不是一只鬼都没看到吗?
两个月的时间,这个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阎彬,你又在喊什么?”外婆拍着我的脸蛋问道。
昏黄的光亮刺入眼前的黑暗中,将我所见的阴影全都驱散,这宛如上帝视角一般的视野飞速退回到我的身体里,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身边的外婆。
“诶?今天这么快就好了?”外婆看到我清醒过来,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是惊讶。
“我好像遭了鬼压床。”我从床上坐起来,有些口干舌燥,问道:“外婆,我想喝水。”
“去吧,喝了水快去睡。”外婆摸着我的后脑勺说道。
我拉开房门,准备去厨房中勺点水来喝,没想到正好看到穿戴整齐的老爸也拉开的房门,我俩同时惊讶的看了对方一样,然后又同时一幅懂了的表情。
我知道老爸肯定是回鱼塘去捞鱼去了,每天售卖的鱼都要回去捞,没卖完的也要送回去,要不然第二天就会死,但他脸上“我懂了”的表情表示什么。
“你又起来喝水啊?”从老爸身后走出来的老妈看到我,出声说道:“喝了就回去继续睡,也不晓得你天天晚上哪里来那么多的梦话,一说就是几个小时不停歇。”
“我吗?”我喝完半瓢水,指着自己问道。
“不是你还是哪个。”老妈嘟囔道:“等哪天空闲下来,得带你去医院看看,你是不是也有梦游症什么的。”
目送老爸出门后,老妈也回去继续补觉,我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眠,听着外婆的不断变化呼吸声,我开口问道:“外婆,我最近老是说梦话吗?”
“可不是吗。”外婆翻了个身,喘了口大气,答道:“也不晓得你咋个了,只要一说就停不下来,而且语速飞快的,完全不晓得说些啥东西,我就说让你妈带你去医院检查下比较好。”
“那我今天说了好久?”我继续问道。
“今天倒是不久,我起来的时候还没开始,前后就四五分钟吧,说起也怪,你今天怎么一喊就醒了,平时喊都喊不醒的。”
“那我等下睡着了还会说吗?”
“你说够了就会起来喝水,喝了再睡就不会说了,你说怪不怪。”外婆又叹息道。
“对了外婆,咱家门槛也不高,你怎么会绊着脚呢?”我话题一转,又问起了外婆摔跤的事情来。
“我也不晓得哇,那天晚上我坐在门口乘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回来,进门的时候突然感觉有谁在后面轻轻推了我一下,我一失横就绊着脚摔倒了,你妈当时还在房里,听到我的声音就跑了出来,我还喊她去看看门口谁推我,不过好像左右都没人。”
没有人吗。
但如果推的这个并不是人呢,比如说是李三婶?
或者说老妈当时的确看到了什么,要不问她的时候她的眼神怎么会有闪躲呢,哎,真是麻烦,我去问她她肯定什么都不说,要是楚鸩他们在就好了。
“对了外婆,这两个月来,有没有一个看起来gaygay的男人来过我们家啊?”
“给给的?什么给给的?”外婆疑惑道。
“诶,就是那种很娘娘腔,说话表情像女人一样的男人。”我解释道。
“你在哪里听来的这些话哦,学校还教这些东西?”外婆敲了我一下,想了几分钟后肯定道:“没有,我们家里又没有怪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来我们家,没看到过。”
诶,怪人吗,以二十年前的大众认识来看,确实有一点。
不过自从上次在鬼域中和楚鸩见了面之后,这都两个月了,他怎么还没有来找我呢,不会是出事了吧。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就听到徐亮在巷子里呼喊我的声音了,他这是有多心慌啊。
这下好,连问今天几号都省了。
梳洗完吃过早饭,太阳早就挂在天上了,我从那对杂物里面将布包拿出来,打开后门来到院子里面,将布包正对着太阳解开。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缕淡淡的黑气腾起,很快就消失了。
果然,佛像馆的木楼有大问题,镇上的怪事肯定和木楼有关,只是不知道坍塌后掉出来的那些东西被运到什么地方去了,要不然可以仔细的调查一下。
现在要是有灵处部的身份该多好啊,可惜啊,灵处部虽然存在了那么久,可二十多年前的钟老并不认识我啊,看来得想其他办法了。
我本想挖个坑将这三块大木屑埋了的,不过想了想全扔房顶上了,就让太阳来净化你们吧。
回去和外婆打了个招呼,就被等了半天的徐亮拖了出去,这货是个篮球狂热分子,早就等不及了。
我们在往粮食站走的路上,我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的肖浜他爸,话说肖浜小学并不在阳光镇读的,都是后来才转过来,原因貌似就是他爸在这边学校教音乐,想多盯着他一些。
粮食站的大门口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是给上粮的农民准备的,每年到了上粮的时候,挑担子的,推板车的,还有开拖拉机的,各种都有,而粮食站的大门又开在两条路的交叉口,即使这样,还经常造成交通堵塞。
我老远就看到曾行已经等在粮食站外面的空地上了,和他一起的还有隔壁班的同学韦佟,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秒懂我们怎么进去了。
韦佟他爸就在粮食站里面工作,带几个同学进去,说是回家还是没问题的,这种特殊待遇以前一度让我们恨得牙痒痒,徐亮就经常抱怨都是粮食站的员工,为什么他表哥家在佛像馆里而不是在粮食站里面。
跟着韦佟进了粮食站的大门,我们一直走了有十分钟才走到最后面,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二十年前的粮食站给我的感觉还是那么阴森,偌大的地方很难得看到几个人。
前后左右全都是一座座巨大的粮食仓库,白色的墙壁黑色的顶盖,蓝色的大门盖着塑料膜合在一起,上面的窗户也是如此。
这些仓库在粮食堆到一定程度后,会用塑料膜覆盖大门后关闭,然后再用上仓机从窗户将仓库填满,最后再灌入氮气封存,避免虫鼠等害虫糟蹋粮食。
封闭好的粮食仓库可以管很久,只是每天定时派人来检查一下就行了,所以在仓库间行走,不但感觉自己非常渺小,还有一种莫名的害怕,特别是到了黄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