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是不吃死人的,但他会咬活人,见着血尤其疯狂,血,就是诱饵了,七邪抢先说道:“让我来吧,我身手快,趁他张嘴的时候,把血藤放到他嘴里。”
“不行。”白逸沉声道:“你是普通人,而且你身手虽然好,可是他却快过你,这样太冒险了,这样吧……唐三成,你来。”
唐三成差点晕过去,听着白逸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他要来冒这个险,怎么突然间,这矛头就转向自己了?唐三成的头皮一硬:“我来就我来,省得你们总说我没用。”
这个你们,只是白逸一个人而已,他背转身,将魂瓶里的血藤末倒了一些出来,只是些许白色的粉末,看上去与普通的药粉没有什么区别,这效用却很不一般,这哪怕是医学界的泰斗也无法解释这离奇的药理作用了,唐三成刚将血藤末握在右手上,白逸突然伸手过来,手起刀落,唐三成手背上就划出了一道血痕,紫红色的血液滴拉出来,看得粽子叫个不停,唐三成心里直骂娘,这个白逸,下手忒黑了,直接用刀子了,娘哟,坑人啊。
粽子看到异于常人的鲜血,表现得相当亢奋,他立刻从半空中跳了下来,落到地上,吴通还被它夹在胳膊下面,这一上一下,把吴通颠簸得不轻,险些要吐出来了,一颗獠牙露在外面,十分狼狈。
唐三成将手伸了出去,与此同时将魂瓶丢到七邪手上,回头冲粽子吼道:“来啊!”
紫红色的血不停地在涌动,伤口处传来的痛感唐三成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心在抖,脚在颤,紧张感让他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粽子的亢奋状态还在持续,他向前一步,身子又一缩一缩地,十分谨慎。
唐三成一咬牙,整个身子直接向前,手恨不得要捅到粽子的嘴里,粽子闻着紫红色鲜血的味道,抬头叫了一声,低头就要冲着唐三成的手背咬下去,趁这空当,唐三成将手心里的血藤末朝粽子的嘴里撒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全落到嘴巴里,唐三成见完成任务,转身撒开腿儿就跑,等到了七邪跟前,险些瘫倒在七邪的怀里。
再看吞服了血藤末的粽子,像被电击了一样,浑身都在颤抖,拎在手里的吴通“扑通”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吴通经过一番折腾,完全不复刚才的威风劲儿,只是在地上打着滚儿,嘴里还叫爹叫娘地。
粽子张开嘴巴,呼呼地吐着绿气儿,突然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像是要把吞下去的血藤末吐出来一样,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粽子有气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僵直的四肢无力地垂下,嘴角吐出一串绿色的泡泡,然后向后一仰——完蛋了。
看到粽子完蛋了,唐三成这才嗷了一嗓子:“七邪啊,痛!”
七邪连忙给唐三成包扎,用的是自己的衣服,原本就破烂的衣服现在更加破了,七邪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问题了,白逸横了唐三成一眼:“伤口不深,流一会儿就会自己停了,你瞎叫唤什么?”
好无情的人,唐三成听完白逸的话,瘪瘪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有靠着七邪休息,同时暗道,还是七邪可靠一些,没有这么多的妖娥子。
白逸走近粽子,这个粽子无疑是一具男尸,身上的衣服还保存得很完整,上面还有一块白色的玉佩,挂在腰间,白逸将玉佩取下来,塞进包里,再检查粽子其它的地方,他的肉身没有腐败,可是也萎缩了一圈,衣服显得又宽又大,脑后的辫子脱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部分垂在脑后,看着还挺滑稽。
“这家伙的陪葬应该不少,用得起金丝楠木,这是富家或是官宦子弟啊。”白逸说着,就朝楠木棺材那里走,就在此时,还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的吴通冲向了白逸,手里还拿着一柄刀,正朝着白逸的后背捅去……
唐三成看得一清二楚,正要出声提醒,白逸冷笑着转身,手中握着飞刀,手向前一挥,飞刀直插入吴通的胸膛,飞刀刃完全没入了他的胸膛,只剩柄在外面,吴通的身子一弯,胸口的血喷涌出来,洒向地面,就像是刚杀过猪的现场。
太血腥了,唐三成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敢睁开,却看到吴通胸前插着刀,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逸,七邪说道:“看来他已经被僵化了,现在是个半死不死的怪物了。”
听到“怪物”两个字,吴通迷茫地低头看到胸前的刀柄,脸上的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他笑了起来,声音就像是经久失修的木门,机械的吱呀吱呀声,白逸叹了一口气:“早知今天,何必当初呢,老吴,别怪我,这也是你逼的。”
吴通的头歪到一边:“我一念之差,让自己成了半僵不僵的怪物,怪谁呢,我有执念,这执念害了我。”
这吴通平时也是一个粗莽大汉,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番有哲理的话来,让白逸大感吃惊,吴通的手扶在刀柄上,开始讲诉着:“那天我离开雷子和萧宁,出来找食物,慢慢地就发现这环境比我想像得要复杂,所以我设了标记,以防自己迷路,这山洞是我追一只野兔子的时候进来的,人都有好奇的心思,我吴通也不例外,只是我还多了一样——贪心。”
吴通进了这山洞,发现另有玄机之后,一个人下来了这里,看到金丝楠木的棺椁,自然是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要去掀棺,他有他的心思,出来倒斗这么久,自己只是与白逸分得一杯羹,他在走的时候,踩到了铜镜,看到了桃树枝,吴通虽然读书不多,可是对于倒斗人的经历涉猎很多,他是知道这是干嘛的,这地方很邪气,吴通站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一股子热血涌到头上,他鬼使神差地把铜镜给乱了方位,又将桃树树折断扔在地上,破了这个克制粽子的阵法。
吴通也知道红沙,黑沙,飞沙地的联系,但他也知道僵尸是死而不僵,这也可以称得上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永生,吴通双手颤抖着去开棺盖,一方面,他希望里面躺着的是棕子,另外一方面,又想象得到这其中的危险,一颗心是七上八下,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他当年遇上白逸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倒斗人,只是比人家看上去要精明,也不知道白逸是从哪里听到了自己的事情,居然找上门来,甩手就是一万块,要和自己合作,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吗?反正一个人倒也是倒,和人家合伙也是个倒,没成想这一开始,就和白逸绑到一块了。
吴通一直叫白逸吴老板,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白逸充其量就是个合作关系,白逸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除了他身边那个叫大力的老头子,虽然叫大力,可是苟延残喘好几年了,一直拖着口气,看他俩的关系十分深厚,吴通还怀疑过他们俩是不是爷俩,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就要学会闭上一只眼,关上一只耳朵,谁让白逸是最大的头呢?
反正,白逸负责规划,自己带队实施,又由白逸去处理明器,自己和兄弟们得到的不菲,这些也已经足够了,要不是唐三成的出现,这种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的,那紫红色的血让吴通心底深处的欲望浮出水面来,以前看爷爷的手记时,吴通总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那个出现在爷爷眼前的男人是个不死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至看到唐三成的紫红色的血,彻底地释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