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雅再一次重复时,我就彻底确信我没有听错
我的声音也开始发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之所以没有怀疑苏雅话的真实性,就是因为我想到了很久之前,有过迷茫的一夜
那次我在孙哥的海鲜店里喝醉了,白药有事去了南京,而当我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不知道是谁把我送回来的,床上还有女人的头发
于是,我问了孙哥,孙哥说是苏雅,当我向苏雅求证时,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我也就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那天夜里根本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就在我和苏雅之间
我们有了一个错误的开始。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而有些手足无措,想点燃一支烟却不小心把烟拿反了
苏雅木讷地望着我,眼里依旧含泪,她走到我身边缓缓地说“那是海鲜店开业庆祝的晚上,本来我是没打算去的,可我舅舅打电话告诉我,你喝醉了于是,我开车把你送回了家里其实是我没控制住我自己,要不然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但我现在好后悔没留下那个孩子,如果知道你现在的遭遇,我是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就算是从白药的手里抢,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说着,苏雅便从茶几上把包拿了下来,从一个夹层里面拿出一张孕检报告
“这是我的孕检报告那时候我在国外的医院里做的检查,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看现在我知道你是真的不爱我,所以我也没什么顾忌了张扬,我让你自由,我以后再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了,我再也不会了”
我甚至都没有去验证那张报告的真实性,因为我心里清楚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我也彻底木讷住了,手里叼着一支点错的烟,错愕地望着面前白色的墙壁
我不知道苏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外面的太阳是什么时候从东面悄悄移到西面的,总之,我就以恍惚的姿态愣了大半天的时间。
那张孕检报告苏雅也没有带走,它就摆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一样隔开了我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也割碎了我对白药无限的思念与幻想
眼前的白色墙壁在阳光的侵蚀之下,变得无比斑驳 正如我的人生一样 被彻底画上了一个斑驳的符号 那是一个休止符
原来 深爱着我的女人都被我伤害了个干净
我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白药会比往常都要决绝地离开我 她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只是憋在自己的心里 谁都不说罢了。
这很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又是在夕阳下,我准备开车时 忽然接到了尚美丽打来的电话。
“张扬,你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依旧木讷 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尚美丽的话。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该不会是被风流债困扰了吧”
“唐艺跟你说什么了”
“嗯她没说什么啊”
半晌后,尚美丽更加疑惑地问我“怎么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你把哪个女人肚子搞大了哇”
“谢谢了”
接着我便挂了电话 把手机揣进了兜里,上车。
不意外的 我再一次来到了江边。
看着夕阳在江水中折射,把平静的江面变得波光嶙峋
而之所以我会在无数次失意的时候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是爷爷骨灰抛洒的地方
我依旧记得 爷爷死前对我说“扬,我死了别给我准备墓地 我活了一辈子都在这方方寸寸的院子里,早就厌了我死了就火化,烧成一盒灰,到了晚上你就带着到长江边上,把灰撒进江里”
我照做了
坐在地上,我点燃了一支烟,在风的作用下,一缕缕青烟顺着江水流动的方向飘过去
“爷爷,你现在自由了吗”
“可我好不自由啊您老在天有灵,能不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爷爷,小胖妞她没死。您老怎么也骗我呢还把我骗了二十几年我知道他们家从小就看不上我,也不愿意让小胖妞跟我一起玩,她一跟我玩,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我是不是天生就会让身边的人痛苦倒霉难受啊要不然也不会生下来就没爹没娘的”
“小胖妞有了新的名字,也有了新的人生也许我俩就不该再遇见,要不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
我就这么面对江水,一个人独白着,除了风,没有人回应我
“爷爷,要不然我去那边陪您吧,您老一个人肯定也孤单”
说着,我就起身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朝着江的方向走去
“张扬,你给老娘站那”
身后好像有人喊道,而且是李胜男的声音
正当我准备回过头时,迎面而来的李胜男就是一拽,我被李胜男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怎么来了”
她瞪着我怒吼“张扬,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遇到什么事情想不开就要寻死觅活的”
李胜男一条膝盖死死地顶住我的身子,似乎生怕我挣脱她,往江里跳
“你想多了我没有”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李胜男便打断我“别他妈骗我我都亲眼看见了”
“能先把我放开吗”
“不能,谁知道我把你放开了,你会不会一溜烟就钻进江里了”
继而,李胜男又说“张扬,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压力大、难受,亲眼看见赵然跳楼,可你也不能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啊”
我的嘴角动了动,很想说些什么话来证明自己不是真的寻死。
但沉默片刻之后,我又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种状态就像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没事往江边跑,还是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抽烟抽烟、再抽烟。
再一次回想刚刚我的状态时,一种从心底滋生的厌世感贯彻了我整个身体。
我不禁后怕,如果李胜男不出现在这里,我可能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像赵然一样,是生活的手下败将,也是个懦夫
李胜男依旧压在我的身上,并死死地盯着我,似乎稍有不注意我就能偷偷溜走,向着长江投身
实际上,她想错了,当我处于正常情绪状态时,我是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我们俩就此僵住,可动作十分不美观,她整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如果这时候有人从江边路过,一定会觉得这是两个放浪形骸的年轻人,也是两个无拘无束的灵魂
李胜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干咳几声,放缓了语气说“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能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好好我保证不会想不开往江里跳,现在是几月份啊我这时候下去游个泳,不是被淹死,而是被冻死”
说着,李胜男才带着些许怀疑的姿态把我缓缓放开,可始终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警惕,双手在我身旁支棱着,似乎我一有不对劲,她立马能给我来个人仰马翻
我很抽一支烟,可烟盒在刚刚被李胜男拉拽的过程中,掉在地上,正好被我压在身下,还有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