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药从厨房出来之后,递给了我一杯水之后问道:“怎么啦?老公,和谁打电话呢?愁眉苦脸的。先喝点水吧!”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想喝水,继而再一次点了一支烟,对着电视节目一阵失神。
白药起身关掉了电视,然后半蹲在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脸,故意笑了笑说:“好啦,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呢?我可是你的老婆啊!说出来,没准儿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我长叹了一口气,握住了白药的双手说:“刚刚是苏雅的妈王婉清给我打电话了.......因为她能帮我调查赵然的收入明细,所以我去找到了她。刚刚她对我说了调查结果,事实上,仅仅从账目上来看,赵然并没有来历不明的灰色收入,这与我当初的设想大相径庭,我感觉似乎是走错了方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我不能抓住赵然的把柄,那目前公司的局势将会越来越恶劣,因为和我们作对的那群人正在拼命地挤压着我们的生存空间,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我大概听明白了.......意思是你因为这份清清白白的调查报告,失去了方向,对吗?”
我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事实就是如此,我彻底迷茫了.......
白药微微陷入思考,然后试着说:“有没有可能,这笔钱他压根没有走银行的流程呢?一般像这样来历不明的钱,大部分人都会有所警觉的,不太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现金更容易让别人找到把柄,一般去银行取个两万块钱现金都会被要求到柜台办理,更别说大数目的钱了,而且我也让王婉清稍微注意了现金方面的可能性,她在电话里并没有提及,也就是说压根没这方面的记录.......无论是存取,都没有记录。”
“那好像还真的挺棘手的.......”
在我和白药交流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来的是王婉清发给我的一条短信,短信上说:“我让小雅把账目给你送过来,让你看看,也许你能有什么发现吧。”
白药问道:“怎么了?”
“等会苏雅会把账目送过来,也许我能在上面有所发现吧。”
“希望如此.......”
十几分钟之后,我便接到了苏雅的电话。
她似乎挺高兴的:“张扬,你在哪呢?我到你家门口了,里面怎么没人呐!”
“我在六楼,白药家里。”
她微微停顿,然后语气便淡了下去:“哦,那我这就下来吧.......”
我打开了门,苏雅没一会的功夫,就从楼上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账目报告。
我接过之后,随口便说:“先进来坐坐吧......”
苏雅往里面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还是算了吧,我晚上还有事情,走了.......”
苏雅走后,我便把账目放在桌子上仔细端详了一番。
说实话,我也看不出账目上有什么问题,和王婉清说的一样,这所有的账单都是有正规来路的,而且我也看得出,这份报告花费了王婉清很多心思,因为里面甚至详细到几块钱的支出收款,以及相应的源头,有包子铺、有便利店.......
我看不出什么毛病,白药喝了口水之后,便从桌上拿起来看着。
忽然,白药似乎是有什么发现一般,脸色复杂地看着我,显得有些局促.......
“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她点了点头说:“我发现赵然进行投资的债券一直都是一家公司.......”
说着,她便把那份报告摊在桌面上,指给我看说:“公司的名字叫做吉丰环保.......”
我是看到这些的,但我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我疑惑道:“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总不能拿着赵然买吉丰环保股票的事情去赶他下台吧........”
“你真的不感觉这里面有点问题吗?为什么赵然一个工薪阶层的人敢拿出大半的积蓄,在股市上购买股票呢?而且还一直只买一支股,最关键的是每次他都能盈利,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你想象假如你是赵然,你会拿着攒了近十年的钱在动荡不安的股市中搏命吗?我说这是搏命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他的行为就像是一个疯子,想要一本万利,一夜暴富.......他还成功了三次!”
白药的话让我陷入了思考,因为她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一个正常生活上班的普通上班族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都埋进股票市场里,因为股市的波动是很难预测的,别说赵然了,任何一个股票行家都不敢保证自己不看走眼.......
那为什么他敢如此极端地一直购买同一支股票呢?
短暂思考之后,我问白药:“你知道这个吉丰环保的法人是谁吗?”
白药摇头,不过她又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下个手机app就能查到的,这是一家上市公司,资料一定是非常齐备的。”
说着,她便直接拿出手机,一通操作。
半分钟之后,她把手机上面的信息拿给我看说:“已经查到了,这家上司公司的法人是叫李庆和,而且董事长也是他。你认识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呢?不过,这也许是一条线索,赵然买股票的行为实在有点匪夷所思,我想顺着这个查下去。”
白药放下了手机以及账目报告,这才坐到我的身边,靠在我的肩膀上长出了一口气:“老公,我觉得这样好累啊,每天都活在派系争斗和阴谋之中,真的是你想追求的生活吗?我心疼你.......”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活着总要承担一些责任,赵然是我推举上去的,那现在就必须由我把他拉下马!如果我也把这个烂摊子甩给光头王和李胜男,看着他们慢慢倒台,那我和赵然还有什么区别呢?同样是背信弃义。我不想当个这样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感觉你活得太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歇一歇.......”
这一次,我也无话可说了。
因为我的确活得很累很累,如果有可能,我巴不得这是一个没有算计、没有恩恩怨怨的美好社会,那样人就不会累了,甚至也不会有喜怒哀乐的情绪.......
可转念又一想,要是人没了这些情感,那和单细胞生物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都是作为人必须有的东西,这么看来,我的心情也顺畅了很多。
抽掉一只烟之后,我拍了拍躺在沙发上的白药说:“走吧,去吃饭,不然菜都凉了.......”
“没事儿,我听见你打电话就知道要等上一会了,所以把饭菜都放在锅里加热着.......”
吃饭时,白药关闭了房间里的灯光,在桌上点燃了两支蜡烛,似乎是为了特殊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