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他不怎么挑的,上到万元、下到几块钱的酒,他都喝......我看这贵州茅台酒不错,你买个两瓶?”
尚美丽有些狡黠地看着我,心里就想着让我大出血,我看了一下价格,这种品类的茅台酒一瓶要两千三,也就是两瓶就要将近五千块钱......
仔细算了算我身上的钱,我问李胜男借了两万块钱,去除这几的乱七八糟开销,我还有一万八,如果在这住上一个月,我就要付九千块钱的租金,那就还剩下九千,如果再花五千块钱买两瓶酒,就还剩四千,如果省着点,也许还能够我自己生活的。
打过算盘之后,我点零头:“行,买了!”
抱着烟酒,我坐着尚美丽的车行驶在回去的路上,自打我在超市付账之后,尚美丽就完全用着另外一种眼神看我,那种眼神就像看一个暴发户一样,有惊叹、有嘲笑......
开车时,她还碎碎念道:“真是想不到啊,原来你是个土豪,这五千块钱花出去就花出去了,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我难怪我哥那么贵的房子都有人肯租,想想也不会是个普通人,可这就让我更好奇了,为什么你这么有钱,还会有那么重的心事呢?”
听完尚美丽的话,我没有把重点放在解释我到底是不是个土豪上,而是觉得她最后一句话特别有问题,我反问她:“为什么你会觉得有钱就没有心事了呢?我看你开的车也不差,也算是有钱人,那你有没有特别烦心的事情呢?”
尚美丽好像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后点头:“有!可我不是有钱人,这车是我嫂子唐艺的,她平时不怎么开,就让我开咯……”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算是个有钱人,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身上现在还有一万三千块钱,我要在老魏那租一个月的房子,差不多也要花一万块,剩下的钱就只够我应付生活......可我愿意花这五千块,第一是因为我觉得你哥老魏是个很不错的人,还有你嫂子唐艺也是;第二......第二是因为我记得以前被人骂过守财奴,我算是重生一次,想做出点改变,我想看看大手大脚地花钱是不是真的对我的生活有改变......”
尚美丽看了我好几眼,可半晌没话,不知道她信了没有,反正我的都是大实话,没有半个字是假的!
“那你想没想过一个月之后怎么办?你这么花钱就好像只有这一个月的日子过了......”
突然,尚美丽猛踩了一脚刹车,让我差点儿撞到了前挡风玻璃,她惊恐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得了绝症了……”
我真的有些不太明白尚美丽的脑回路为什么这么清奇?这都能联想到绝症上来……
我被她问得一时间有些不出话来,重新绑了一下安全带之后,带着气性顺着话茬:“对,没错,我得了绝症,得了不治之症,医生我只有一个月的活头,所以我想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体验一遍以前从未体验的生活,所以我才躺在东滩的草地上睡觉;所以我才冒着大雨坐在街道的长椅上享受台风;所以我才不计较你对我的冒犯,毕竟我快死了,不想因为你影响我的情绪......”
我是一股脑儿地完这些话的,中间好几次尚美丽都想插嘴打断我,可我没给她打断我的机会,完之后,尚美丽吞咽了好几下,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我,本来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又突然拿了下来,往烟盒摸去,可看了我一眼之后,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再一次握住方向盘,把目光从我身上移走,继而放在了更远的前方......
她的那些肢体动作在我看来,特别不自然,好像真的因为我得了“绝症”而担忧,我有些后悔这么了,因为这个世界的痛苦本来就够多了,多到溢出,在这个本来让人舒适的夜晚里,我却用谎言给毫不相关的尚美丽带去了负面情绪,这是可能是一种罪过……
当我支支吾吾地想再些什么来解释清楚时,前方一道亮光照进了我们这辆车里,也刺进了我的双眼中,因为光线太强,我不得不眯上了眼睛,尚美丽对着那道强光骂了两句:“嘚瑟什么呀?这种路还需要开远光灯吗?真没素质,这种人出门就应该被车撞死……”
看两盏灯的距离,我想那应该是一辆大货车,就在尚美丽骂了几句之后,那辆货车的车主,似乎看到了我们这辆车停在了路边,把远光灯调成了近光灯,继而我的眼睛从光线中得以解放,我笑了笑对尚美丽:“别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在这种开往乡下的路上,本就没什么车辆,而且难免有时候会有视野盲区,更别这台风刚过,好多电线杆都被刮倒了,倒在路中间也不稀奇,我们这种型汽车还好,应对突发情况时要比大货车灵活多变很多,可大货车不一样,在这种狭窄的路段,一个不心就可能出意外,而一次意外带来的伤害可能不仅仅是个人损失,还可能会影响到一个家庭......他也不是没有素质,你没看他看到路上有其他车辆时,就立刻关闭了远光灯吗?”
在我话时,那辆货车已经从我们左边驶过,我这才看真切,那辆车的驾驶室里除了驾驶员之外,还有一个女人坐在副驾驶上,我想他们应该夫妻,把他们的生活全都压在了这辆货车之上……
尚美丽在货车驶过后,又启动了车辆,向着家的方向前校
我完,她应该是愣了好几分钟,估计也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所以感到不好意思。
其实她这个人就是嘴上厉害,话从不过脑子,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脱口而出,可一旦觉得不合适,她也会察觉出来,只是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难以收回......
沉默了好一阵儿后,尚美丽干咳了好几声问我:“听你话,你以前是干过货车司机吗?对这些事,这么了解......”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当过策划职员、陪过酒、当过保姆,又开过饭店,开过书店,可唯独没当过货车司机......”
“看不出来你的生活还挺丰富的......那你没做过,怎么知道货车司机的生活呢?”
我笑着:“虽然我是没做过,但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干货车司机的,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他们生活有多么不容易,每长达十几个时的驾驶、舟车劳顿不,即使在半夜睡觉也只敢半梦半醒,不敢睡死过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故意停了停,等待尚美丽的回答,可她显然是不太了解的,所以我抛出问题之后,她思考片刻就摇头试着:“我不知道......是在车上睡眠质量不好吗?”
“不敢深睡就是怕半夜有人偷油......你能想象吗?这世界上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谋生,哪怕做苦力或者更累的工作,我都不觉得是低人一等的,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一点也不低贱……可唯独就有这么一批人,他们什么也不干,专挑大货车的油箱下手,一偷就全部偷光,丝毫不考虑车主后续该怎么办,这种人才是低贱的,人格上的低贱……”
尚美丽点零头,没再什么,或许我对她讲了这么多别饶故事时,就已经起到了教育她的目的,别的先不,至少下一次她在夜晚的乡村路上见到大货车开远光灯,应该不会张口就骂,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