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是该放手了……
让她自由,也让我自由。
在这时,李胜男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像信件一样的东西:“我想你应该很想看看吧……这是白药留下来的信件,她如果你醒了,那就让我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你;如果你三个月之后都还没醒过来,那她就会回来......这封信也没有意义了……”
听完李胜男的话,我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过那封信,因为此刻我的心情很复杂,也让我琢磨不定,我忽然觉得对我来,那封信里写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如果白药真的想离开,就她的性格而言,这封信也不会给我带来半点挽留的可能性,看过之后也许只会更加难受;继而我又想到,如果我没有醒过来,那正如白药所一样,这封信野没有了意义……
如果两者都没有任何意义,那我为什么还要去看呢?
我向来不是个喜欢自寻烦恼的人,所以犹豫了很久之后,我:“烧了它吧……我想试试换个活法,对我而言,那封信意味着对上辈子的过往的总结,可我又活了一次,所以我不想再回头看了......烧了它吧,让大家自由.......”
李胜男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我的回答极度不满:“你确定你不再看看?而且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的命是白药给的,明白点,你的身体里流淌着白药的鲜血,你觉得你这辈子有可能和她再无瓜葛吗?想一刀两断未必有点太绝情了吧?”
“想一刀两断的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白药?”
我摇了摇头:“也不是她......你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不想解释太多,烧了吧……”
李胜男一下子情绪就激动起来,但一两秒之后,又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手持着那封信,自言自语道:“也对......你们的事情,我有什么立场三道四?随你吧……以后就算后悔了也别怪我!”
“不怪你......”
两之后,在李胜男的帮助下,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听李胜男,这家医院是这两年刚建立的,位置就在上海崇明岛上,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岛上的植被覆盖率很高,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城市,而且房价也算比较低的,当然,这也是就上海而言……
李胜男怕我腿伤还未恢复完全,所以出门时一直在我右边搀扶着我,哪怕我左手还拄着拐杖,所以我的走路姿势就显得有些格外僵硬,走路时,我听见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在公园里指着我对他妈妈:“妈妈!你看,那里有个怪叔叔,一边拄着拐杖,一边还要人扶着走......”
男孩还没完,便被他妈打断:“别瞎!”
我笑了笑表示没在意,这件插曲让李胜男松开了我的右手,又有些紧张的问我:“喂,你一个冉底行不行啊?”
我摇了摇头没接她的话,而是笑着问:“你觉得那个男孩像谁?”
当我随口问向李胜男时,她顺着我眼神的方向瞟见了那个男孩,可她愣了一下之后,却摇头叹息没有回答我,又把目光移向正前方的长江入海口,她的表现明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无聊问题的答案。
我觉得她的心态似乎和我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也理解不了我现在的心情,死过一次之后,我真的看透了很多以前难以释怀的事情,哪怕失去一洽哪怕从此过往皆成回忆……
带着这样的心态活着,我也真的倍感轻松,我甚至想让李胜男对我以前认识的所有朋友、伙伴:张扬啊……可惜,他已经死了……
长出一口气之后,我顺势坐在了海边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怔怔地看着眼前半昏半蓝的海洋,这里虽然算是东海,但水还是一半海水、一半从长江留下来的江水,所以颜色就显得没那么纯净,如果有旅客是专门为了看海才来到这里,那他一定达不到心理预期的标准,大概会失望透顶;可我没有那种组团看景的压迫,所以谈不上失望,只是我又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幻想出的那片景象,便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种替代不聊滋味......
我看见一艘载满游客的邮轮从对岸的长泻出发,往这边的崇明岛开来,邮轮上插满了红色的旗帜,迎着风缓缓飘扬,但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那些红色旗帜似乎又不是插在游轮上的,而是攥在每一个游客的手中,用臂膀带动旗帜挥舞......
船上每个饶笑容在我眼里逐渐被放大,他们的笑都发自内心,所以看起来也格外真实、舒服,看着看着,渐渐的,我有了一种超脱自我的感觉,我已经不再只是一副有血有肉的躯壳,灵魂正迎着风放飞在那艘邮轮的上空,对着每一个冲我摇头的旗帜笑着。
如果,我不带着那些经历带给我的负面情绪去看眼前的场景,一定觉得这是一个极度美好的社会,幸福感洋溢在每一个饶笑容里,似乎在告诉我,尽力活得随性洒脱一些……
我一直看着前方,所以也不知道李胜男在我愣神时在做什么,心里又有什么复杂的心思,扭头看去,她正抽着女士香烟,海面上吹来的风吹散了她扎起的头发,可她甚至都没用手打理,这也间接地明她心里很乱……
在我看向她的同时,她也一同看着我,并递出了手里的烟:“抽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抽。
李胜男淡淡地笑了笑:“居然有一能亲眼看见你拒绝抽烟,行啦!装一会儿就够了,这又没人管着你......”
我还是摇头:“真的不抽......现在烟对我来已经没了意义,以前,我总是在烦闷时抽烟,因为那时候除了烟之外,再也没有另外一样东西可供我解愁;但我现在没有烦恼,也自然不需要它了……我可能和你抽烟的出发点不同,我对它没有生理性的瘾,只有心理成瘾.......”
“没有烦恼了?看来这场事故也带给你了一些正面意义,至少你表面上看起来轻松了很多,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如果我是你,不定正满世界打听白药的下落.......你也是个怪人......”
听到李胜男口中提起白药,我心里还是有种奇异的味道,以前,李胜男在我和白药之间充当了很多次带来矛盾的角色,而之所以会有矛盾,原因大家也心知肚明,李胜男对我有好感,我之前也从不愿意正视这种感情,可现在我想放在台面上和李胜男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沉吟片刻之后我问:“聊聊别的吧……就你的感情问题,有合适的再婚对象了吗?”
李胜男看了我一眼,又摇头:“没有......不过倒是有很多人对我表示过这方面的意思,但其中绝大部分甚至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也没有了解过我的家庭和孩子,那些人心里想的东西,你应该也清楚......虽然我的确有孩子,也是二婚,但我也不想那么随意地对待感情,我的上半生已经因为随意带来了伤害,所以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后半生随意.......更何况我也没那么需要男人,我自己足够优秀、强大,为什么要依靠别人呢?感情不能代表生活的全部,我还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