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到这里,阿昌死死地咬着牙齿道:“严学!都是严学那个狗日的狗东西,在茜茜死的前一喝醉酒之后,突然闯进茜茜的宿舍,想对她实施暴行,但茜茜强烈挣扎,直到叫喊声吸引到村里人过来,严学才肯作罢离开.......可事情还没有结束,那晚上才是茜茜噩梦的真正开始……那夜里我给她打电话夜打不通,微信消息也不回......第二早上就接到了噩耗......我真的被蒙在鼓里好几个月,还以为这群人真的是一群朴实善良的农村人,实际上我错了……他们都是白眼狼!白眼狼……”
阿昌到后面,声音已经几近哽咽,我不想去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目前的一切都指向严望山父子,无论是从严望山的反应还是严学的不露面都有着极大的可疑.......
听完阿昌的话,严望山依旧保持着微笑:“赖先生的故事真的很不错,你可以去写,你有这个赋......但要把脏水泼在我儿子身上,你怕是有些过了吧……咱们话要讲究证据,你空口无凭,怎么让人信服?”
三前,刚见面的时候,他的微笑还能给我带来如沐春风的感觉;可现在在我眼里就是虚伪与恐怖的表现,真的很难想象如果阿昌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是如何做到犯法之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过着这几个月的?就算是恶魔,杀了人之后也该收敛一段时间吧……
阿昌示意了我一下,推开我的胳膊,从右腿口袋里掏出一本泛黄的日记道:“我知道茜茜一直有个习惯,那就是写日记,这本记事本是我下午在茜茜的宿舍里找到的,上一次我来收拾她的遗物时,是你们收拾好交给我的,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去宿舍里看一眼.......但这一次我在一个书桌夹层里发现了.......平时她只会用几句简短的话来概括一发生的事情......可在她最后一次写日记时,却写了足足一张纸的日记,要不要我把里面的话念给你听听?看看你的好儿子严学那下午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阿昌的话让严望山瞬间哑口无言,但他只迟疑了几秒钟便又:“呵呵……编故事还编的挺全套的,连日记本这种东西都造出来了.......我不明白,赖先生,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要用这种手段威胁我?你是要钱还是什么?”
阿昌此时也冷静下来了,但他的愤怒还是没有减少,只是理智占据了上峰,他也笑着:“我不要钱也不要什么东西......我只想让杀人者抵命,犯罪者坐牢!这个简简单单的要求不过分吧……”
在他们话的同时,我伸手接过阿昌手里拿着的日记本,那是一本泛黄的记事本,只有手掌大,而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里面记载着阿昌女朋友的最后一经历的令人发指的事情......同时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日记里记录的内容,一开始字体还算公正,可越写用力越大,像是蕴含着浓烈的愤怒、恨意,甚至笔尖把纸张都穿透了......这是经历了怎样的一场心理与生理上的折磨啊!我难以想象......
苏雅这时也走到了我们身边,从我手中接过了那本日记,翻看着......
我压低了声音趴在阿昌耳边:“阿昌,你想报仇的心我能理解,可如果你用暴力来对待这群恶人,得到的结果也必然是错误的,轻则牢狱之灾,重则以命换命,我真的不想你因此误入歧途……我们报警,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犯了罪的人永远是逃不开的!”
到这里,阿昌才幡然醒悟,脚在地上摩擦了好几下,才从兜里摸出手机:“对对!报警!报警!我手里有证据、我手里有证据!这对狗父子一个也跑不掉,他们都逃不开关系.......”
苏雅这时道:“我已经报过警了!就在半个时之前!丨警丨察估计很快就到了!”
听到报警之后,严望山什么话也没,就径直往屋里走,听声音好像还锁上了门.......
我看了看阿昌:“他们家里有后门吗?该不会是想跑吧……”
阿昌摇头:“我观察过!没有!就算他跑了,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随着严望山的离开,屋外的世界才真正的安静下来,安静得可怕,连一声犬吠都没有听到......或许真正安静的是我的心,我的心真的有些凉了……我不禁在心里问着自己,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什么堂的地狱同时出现在一个世界之中?好人与坏人又该怎么分辨清楚,还是他们本来就没有明显的界限……一只只披着羊皮的狼隐匿在人群中,还笑嘻嘻地面对生活、面对自己,我在想为什么他们不会有良心上的不安,是恶事做多之后,没有善恶之分?区分不了好坏的界限吗?
这些疑问都重重地敲击着我的心脏,让我感到十分窒息,我也忽然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都失去了意义,花费时间精力准备捐赠图书,然后日夜兼程地赶往这里,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局,这些书还不如红彤彤的钞票来得实在,它满足不了贪念萦绕的人心,也抚慰不到需要帮助的人.......
带着这样的思考,我真的有些绝望了,在等待的过程中,下意识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沉默了不知多久,我清了清嗓子问阿昌:“你这里除了物证,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吗?句实话,如果你只有这一本日记本,真的不足以定严学的罪,我在日记里只看到了你女朋友记录的严学施暴行为,其中没有包括后续他的犯罪行径……而且你女朋友驾车坠落山崖是不争的事实,要想翻案真的有些困难!”
“我还有人证!”
“谁?”
“那个叫曲生的聋哑男孩。”
当阿昌坚定地出曲生的名字时,我有点恍惚了,于是点头让他接着下去。
阿昌四下看了看一些阴暗的角落,然后对着一栋土房子的方向挥了挥手,那个叫曲生的男孩便从那里走了出来……
我吞咽了好几下,有些没有底气地问道:“他是目击证人吗?”
“对!今下午他趁着你们离开之后,就偷偷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茜茜老师是严学杀害的!”
稍作停留,阿昌让曲生坐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是有些怯懦的样子,不敢用正眼看人,可他的行为却十分光明磊落,对于一个饶判定真的不能仅仅从表面看,好比严望山,他外表上看是个和蔼朴实的老头,可心里却黑得可怕......
阿昌接着:“其实我早就有这方面的怀疑,茜茜以前在电话里跟我提起过严望山贪污公款的事情,他把孩子们的补助书本费伙食费,还有一系列由上面拨下来的款项都纳入自己的腰包里,给严学买豪车,还在县城里购买了好几处房产.......严望山曾经利诱过茜茜,让她保守秘密,茜茜答应了,但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从那之后,一切也都相安无事,直到严学这个王鞍开始骚扰茜茜……那夜里,曲生看见严学走进茜茜的宿舍,半个时之后,严学拖着一个麻袋出来的,神色凝重.......他杀人了,杀了她……是严望山那个老王鞍帮他制造车祸现场,装作发生了一场意外,还欺骗我是茜茜外出给孩子们购买教材的路上发生的意外......”
阿昌话毕,现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可以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种场面,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消逝了,而且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可能也是由于车祸过于惨烈,给有关部门的取证带来很大难度,只能定性为一场交通意外......
严望山真的是个狡猾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