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那一如既往不耐烦地语气,我都有些怀疑马曼馨是不是看上我,打算对我图谋不轨了。
“你想得美!我就是看你和陆海不怎么合得来,但这晚上总得有人照顾你吧?别忘了,我们这趟进羌塘,可完全是为了救你,要是你在半路挂了,那我们还去个什么劲?”
马曼馨的一番直白的话彻底打消了我心中旖*旎的想法,但这个女人说话也太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了吧?
再说了,她晚上睡的比我还死,怎么保护我?
但反驳马曼馨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前辈们有很深的经验证明了女人比老虎还可怕,我还是闭嘴吧。
“那徐飞哥哥,明天见!”
临进房间的时候,拉泽开心的和我挥手再见,我也估摸着她所在的方向,冲她和善的挥了挥手。
回去后,马曼馨帮我刮了眼睛,她的手法有些生疏,我忐忑的问她要不要叫陆海或者拉泽进来帮忙,这个女人却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风,死活不愿意,最后以牺牲了我半个眼睛的睫毛为代价,完成了所有的刮白膜任务。
双目回归光明,我看着自己被削断了一截的眉毛是又气又好笑,但在马曼馨的威逼利诱下,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最后出去开会。
“双湖县是我们进入到无人区后最后一个能够见到人烟的地方了,晚上睡觉前检查一遍补给,明天早上再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就出发。”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刘景澄在对大家伙做最后的叮嘱,忽然,后排的一个胡家弟子砰的一声倒过去了,将在坐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拉泽和另外一个医女率先围了过去,看了一眼之后,拉泽浓郁的眉毛皱的紧紧的,继而张口就到:“他肺功能有问题,你们也把他带到这里来吗?”
对于胡家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干脆一句话也不说,而领队胡音明显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开口就到:“他是我们登山队的,进去之后要攀岩的。”
“我不管你们带人进去要做什么,急性肺水肿,先往医院送吧。”
拉泽的语气很是严厉,同车上那个热情洋溢的小丫头判若两人,胡音还有些犹豫,旁边的刘景澄却开了口。
“高原上急性肺水肿会要命,先送医院吧。”
会还没开完,因为这个谁也没预料到的意外,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人往医院送,胡家的人将人抬出来的时候,我才惊觉情况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要严重。
东北人长的高大,可被抬出来的人一双大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那一阵阵感觉能将肺直接咳出来的声音,粉红色的泡沫状痰液流出到他外套上,加上那紫绀色的唇周,以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状态,我确实被惊到了。
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是黄土高原上的人,外加平时身体素质还不错的缘故,入藏之后,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也就不由自主的忽略了青藏高原的可怕。
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世界屋脊,不仅仅是说说那么简单,大自然的残酷在此刻才渐渐地伸出它的獠牙,将我们这群无知而又渺小的人紧紧的捏在它的手心中。
“行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回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不舒服的早点说,一旦明天出发,没有多余的车能送你们出来,温度低至零下三十甚至四十度的无人区,离开车就是死,都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点。”
等送走胡家的那个发病的男人后,刘景澄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开口对我们简单的叮嘱后,这就让我们散去了。
临走前,刘景澄喊住了我,我有些奇怪的转过头来,面前的刘景澄依旧带着他那张冰山一般冷酷的脸,嘴唇抿了抿之后开口问我到:“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撑得住?”
我点点头,刘景澄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犹豫,继而开口道:“高原肺气肿很常见的,不仅仅是这个,其他很多突发病都会要命,明天开始就要正儿八经的进入无人区了,如果你的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随时都要提出来。”
“我们不是去赌命的。”
他的语气很生硬,就和刚才开口和胡家人说话时一样,但对于见惯了冷漠的刘景澄的我而言,这却是他难得表现出来的会关心人的一面,咧着嘴没心没肺的冲他笑笑,继而开口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哥们我身体好着呢!”
“嗯,师妹,带他回去休息。”
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刘景澄还是之前那个刘景澄,二话不说,让马曼馨带我回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刚才那个被抬走的胡家弟子的模样,乌青的嘴唇,粉红色的粘液,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这样的胡思乱想导致的后果很简单,那就是在开会结束之后本就该休息的我完全在床上躺不住,马曼馨端着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这幅对着窗外愣神的样子。
她的语气里有打趣的味道,“哟,当侦探呢?”
我没功夫和她贫嘴,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马曼馨的身上,开口问她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什么?”
马曼馨的脸上写满了迷茫的表情,明显是没有去仔细去想这件事情,看到她这幅样子,我的眼底不由得微微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开口道:“没事,我就顺嘴说一句而已。”
伸手去拿马曼馨手里的食物,忽然,窗户外闪过一道黑影,速度很快,等我定睛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因为最近我的视力越来越差的缘故,我也就没多想,就着汤吃完了晚饭,因为我行动不便的缘故,晚饭后的碗筷都是马曼馨帮我收拾的,不过临走前她的眼眸落在了我的手腕上,继而开口有些奇怪的问到:“徐飞你还纹身啊?”
纹身?什么纹身?
我被她的问题问的有些懵,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而在看到我胳膊上多出来的那个小梅花印子之后,我自己也有些惊讶了。
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面前的马曼馨却笑了,又嘲笑了两句我竟然纹这么娘的图案,然后就出去了,我的心里却隐隐的有些发毛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约摸半个多月前,我的身上也出现了这么个梅花印子,在马曼馨出去之后,我更是毫无顾忌的赶紧把自己整条胳膊上的衣服全部都卷起来,在看到那两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深浅有分别的小梅花印子后,我陷入了沉思。
都怪我,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也没说检查一下,现在在高原上,就算是我想要去医院,也得顾虑刘景澄他们。
那个小医女拉泽也是靠不上的,犹豫了一下,我趁着还有信号打电话给远在金城的阿宾。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以我对阿宾的了解,他应该还没有睡觉。
果然,电话打出去之后,只是简单的嘟嘟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阿宾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些许的疲惫,但还是沉着声音开口问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