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痛苦了,死死的咬住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那虫子的唾液里似乎有麻丨醉丨剂一样的东西,我的脑袋很快越来越沉,几乎接近半睡的状态。
“徐飞,你坚持住!别睡!马上就可以了!”
身下传来阿宾的鼓励声,只可惜他的声音在那些像是开着歼敌机的虫海的声音里,不值一提,根本就没办法起到给我提神的作用……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视网膜前面有层白色的薄膜,感觉很像那种包裹在卵生生物外层的胎衣。
我挣扎着起身,阿宾不知道从哪个方位大步走了过去,捧了一捧水递到我的嘴边,让我喝。
长时间惊险刺激的经历让我身体的盐分大量的挥发,口干舌燥的感觉是我现在唯一的感官感受,毫不客气的捧起阿宾递到我嘴边的水喝了个痛快。
如同牛饮一般的喝完水之后,我这才用袖子擦了一把自己嘴角的水渍,继而哑着嗓子开口道:“阿宾,我们这是到哪了?那些虫子呢?”
话音刚落地,我就愣住了,因为我的声音……
听上去怎么就那么的奇怪呢?
感觉像是塞了一个乌鸦在我的声带里一样,哇哇乱叫。
而面前的阿宾微微顿了一下,我看到他模糊的轮廓里有欲言又止的味道。
“出来了。你找的那个地方连接的是一条密道,我顺着立马一路走,出来的时候走到了这片荒地,我看过定位了,我们离阿巴村大概有十几公里。”
十几公里?
我愣在了原地,这么远的吗?
阿宾起身,站在原地眺望远方,继而开口道:“这里的地势要比阿巴村高很多,站在这能看到阿巴村的位置,而且,离的远了,那里的情况反倒看的越发清楚了。”
我起身踉踉跄跄的跟了过去,努力睁大双眼去看,忽然,一团又一团的黑气聚集在了阿巴村的上空,远远看上去,那里就好像是被乌云给盖住了一般。
我有些惊讶,张口就对身侧的阿宾说到:“阿宾你看!阿巴村要下雨了!”
“你能看的见了?”
阿宾回过头奇怪的问我道,而在看到我的双眼之后,他的瞳孔也是猛的一缩,继而快步走过来询问我眼睛是怎么了。
我说不知道,上来就是这个样子了,感觉上面有层雾,难受的很。
不过总算是看的见了。
左右我也习惯了这样,不碍事的,反倒是阿巴村那边,瞧着地势挺低的,下雨真的没事吗?
还有我们在那个地下城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有没有被上面的村民给听到。要是听到的话,我们回去该怎么解释?
我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身侧的阿宾却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然后开口和我道:“徐飞,那不是乌云。”
“那是?”
我奇怪的开口发问,身侧的阿宾再度开口,同我道:“那是瘴气,阿巴村,是个聚阴地。”
啊?
我承认,阿宾说的话吓到我了,这什么聚阴地的,我只在那种民间杂谈上看过,还真的有这种地方?
阿宾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双手背到身后,淡淡的开口道:“有。”
我的心里怕怕的,心想阿巴村近来的怪事,是不是也和这个聚阴地有关系啊?
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虽然觉得这样问会显得我有点微微的小智障,但为了之后我看上去不要那么的像大智障,我还是开口问到。
“那……什么是聚阴地啊?”
“五阴之木,聚阴之地。”
阿宾开口很是简单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却有些无语。
虽然说我的专业是考古,文言文自然也是学的不错,但就这么一句让我去展开连锁想象,也有些太难了吧?
阿宾大概也是明白了我的难处,开口就道。
“南种桑,北种柳,东种槐,西种柏,中种杨。五阴之木,聚阴之地。”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连连点头,而阿宾怕我还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又继续科普道。
“古话有‘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因为杨柳迎风,树叶拍打声音象在拍手;桑与丧同音;柳树多做余招魂番,衰丈;杨树为鬼拍手;槐乃木中之鬼;而柏树只生长于墓地,所以才被称为‘五鬼树’。”
“这几种树要是被同时放在了一片地方上,按照方位用心布置,则会将不好的气运长期滞留此地,长久以往,便会形成能量巨大的聚阴地,影响其中居住人的气运。”
原来如此……
我心中对阿宾的佩服越发的深了,不过我也有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什么桑,柳,槐,柏的我都看见了,这个杨……
在哪啊?
为什么我没看见呢?
我伸长了脖子左右去看,可怎么着也看不到有“杨”的存在。
阿宾倒是抿着唇道:“别找了,杨在里面。”
里面?阿巴村?
我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阿宾却没有给我再开口的机会,而是开口道:“先想办法回去吧,马上天亮了,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出来了,事情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这才想起我和阿宾是背着神婆他们出来的,他们对我们的信任度本来就不高,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偷偷溜出来,还进了他们的房子底下,那事情可真的就说不清楚了。
不过好在这个地方的交通不差,我和阿宾走到大路上,很快就搭到了当地老乡的车,然后趁着天还没亮,悄悄回了宾馆。
洗去了一晚上的疲惫,躺在柔软的床上,我的心中却还是晚上在阿巴村地下看到的那些场景,现在离天亮就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就这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睡觉也不现实,因此我问阿宾昨天晚上我们在那里看到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宾说那个地方不是墓,那到底是什么,它的最终通向地,真的就是我们今天出来的那个地方吗?
我觉得不是,我总觉得哪里应该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只不过以我目前的能力,查不清楚而已。
阿宾没有说话,只说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捋的清楚的,等我们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弄清楚了再说。
得,这不说了和没说没任何区别吗?
但我太了解阿宾的性格了,他说不弄的事情,那就这么没什么戏了,幽幽叹了一口气,我转了个身子,干脆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折腾的太累的缘故,反正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女人低低的哭,红裙子长头发,光是看着那背影我就觉得慎得慌。
或许是类似的梦做过的太多的缘故,反正现在我只要是梦到这样的场景,想都不用想对方就是鬼母,这次,我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莽撞的上前去拍对方的肩膀,而是站在离对方老远的地方,确定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是安全距离之后,这才开口用恳求的语气道。
“鬼母,柳青姑娘,柳青姑奶奶,你看你也缠了我有好一阵的时间了,我也不欠你什么,上次打伤你和你儿子的人更不是我,要不咱商量一下,以后你就别缠着我了呗!”
我说的是发自肺腑的话,虽然说自打上次的事情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鬼母,但这时不时的来我梦里溜达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