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难受,但因为提前就有预料,所以还不算是很难以接受,在旁边站了半晌之后,这才上前开口劝道:“巴蜀,人已经走了,节哀。”
巴蜀没有做声,眼泪从他的脸上无声的划过,我微微叹了口气,想来这个巴蜀也是可怜人,一生孤苦无依,父母都走的早,不在身边也就算了。娶了个老婆和人跑了,两个亲骨肉也相继离开。
这样的人生经历,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但手上的调查还得继续,巴鳕海没了,我们被请来又不是只为了负责这一个人的生命的,还有这整栋楼,一整个阿巴村的村民等着我们将他们带出恐怖的怪圈,我必须得对所有人负责。
微微叹了口气,我开口对巴蜀再度道:“能让我看看尸体吗?”
巴蜀抬起头来,一双带着泪光的眼落在我的身上,我被他看的难受,干脆低下头去坚持尸体去了。
用手扒拉着脚下的尸体,我细细的观察着,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强大,想我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那时候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结果现在还能像半个仵作一样的在这检查尸体——
造化弄人啊!
感慨了一番,我也把手底下的尸体检查完了,起身,巴蜀的眼上仍有泪痕,开口问我道:“大师,怎么样了?我小女儿……是不是大女儿杀的?”
难为他能想到这了,不过巴鳕海的死,还真的不是她姐姐的缘故。
至少我在她的尸体上没有感知到任何不对的情况,要是想知道更详细一点的内容,我建议还是送到法医那,验尸吧。
验尸?
听到我的建议后,巴蜀的瞳孔瞬间就放大了,继而一脸抗拒的开口道:“能不能不送去尸检?我女儿都已经成这样了,我不忍心让她遭那份罪。”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遭罪?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遭罪的?
要不把事情查清楚了,到时候遭罪的可就不止是面前的这句被摔的七零八碎的尸体了,还有这整栋楼里面的住户。
巴蜀抿着唇不肯开口,我看着他这幅拧巴的模样,虽然理解,但也只能继续好言相劝。
将自己的胳膊搭到了对方的肩膀上,我开口苦口婆心的道:“巴蜀哥,你看这尸体从表面确实看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怀疑问题是出在里面了。你也不想看着你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吧?再说了,都摔成这样了,就算你拉到殡仪馆里去,人家也得针线一起上恢复仪容仪表,去法医那,人家手法专业,你看——”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劝说挺混蛋的,要是我亲人这样了,有人建议验尸,我也不乐意。
但我能怎么办?巴鳕海绝对是非正常死亡,我们又看不出一点痕迹来,不就得送去验尸吗?
巴蜀沉默了,站在原地,他思考了好一阵子,这才艰难的开口点头道:“好吧……”
“这就对了,巴蜀,全村人会感谢你的付出的。”
劝说完毕,我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附近的民警,说这有人跳楼,怀疑是凶杀,让他们出警这,最好让法医也过来一趟。
派出所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人过来,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带走了尸体。
目送着丨警丨察离开的方向,巴蜀的眼神慢慢暗淡了下来,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楼上的阿宾也下来了,看着外面离去的车,阿宾开口问到:“怎么了?”
“人让警局带回去了,做个尸检,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对于阿宾,我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面前的阿宾眉头却拧的紧紧的,继而开口道:“你最好祈祷特处的人不要跟过来。”
啊?
我被阿宾这句莫名奇妙的话弄的有些懵,特处的人跟过来做什么?
这事又和他们没关系,再说了,特处……应该也没那么闲吧?
阿宾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就好像再说“你对特处一无所知”一样。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了解特处,但我觉得不至于吧?只是个普通的民间事件而已,都还没扩散,怎么会被特处注意呢?
但阿宾明显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的兴趣,直接转身,示意我们去楼上。
巴蜀家的门是开着的,和我之前在幻象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一张放在高低床侧略显凌乱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平板,尚有余温的板凳证明了其主人不久前在这坐过。
我走上前去,打开了平板,上面有个鬼脸女人阴测测的冲我笑,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徐飞,你在做什么?”
阿宾在那边问巴蜀问题,见我和一个平板杠上了,开口奇怪的问到,而我这才意识到阿宾是在和我说话,连忙大步回去,而阿宾皱着眉头看着我,再度发问:“刚才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我把手里的平板递过去了,告诉他我刚才在里面看到了一个鬼脸,样子……很像杨柳青。
阿宾的眉头微不可闻得皱了一下,但还是从我的手里接过平板去看,我有些紧张的屏气凝神,阿宾却在看过之后呼了一口气到:“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个恐怖视频。”
哦……
我有些失落,但旋即另外一个问题浮上了我的脑袋,那就是巴鳕海为什么要看恐怖视频,为什么又要在看恐怖视频之后跳楼。
阿宾说,这里没有不干净东西的气息,那整个事情的逻辑就变得更加的奇怪起来了。
我觉得,除非是巴鳕海在那段视频里看到了什么信息,是那种信息促使了她自杀。
稍微思忖了一瞬间,我把视频传到了自己的手机里,而那边阿宾已经带着巴鳕海把整个房间都看遍了,结果也很显然,一无所获。
最后,他总结道,“虽然说徐飞有些鲁莽了,但我们现在只能等着丨警丨察那边出尸检报告。”
巴蜀点点头,阿宾看着他这幅精神恹恹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继而开口道:“你们村管事的人呢?我看你这样子也没办法参与接下来的调查了,让你们——”
“巴蜀——巴蜀——”
阿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面瘫的老婆婆从外面摸索着走了进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注意到她是个面瘫,可当她进来之后看到我们,语气里带上愠怒,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时,我才意识到这老太太似乎得了和巴蜀一样的病。
“他们是谁?你不知道不许带外人来阿巴村吗?”
我和阿宾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知道这里没有我们说话的地方,而巴蜀的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难堪的神色,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谷阿婆,他们不是外人,是我请来的先生,为了解决村里那方面问题的。”
谷阿婆听到巴蜀的话之后,将一双浑浊的眼眸落在我们的身上,片刻之后才抿唇开口道:“你们真的是先生?”
我和阿宾点点头,虽然我们不是正统的,但好歹也处理过一两件有关灵异的事情,外加还是阿宾那个鸽子——不对,应该是坤先生介绍来的,也算的上是先生了吧?
谷阿婆却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又犹豫了一会,这才开口将信将疑的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