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一点的时候,太阳挂在头顶,来到了一天之中最为炎热的时段。老尉指挥着大家停下来休息,让大家将厚厚的棉衣扣在身上来躲避阳光,骆驼们也尽量把身体埋在沙石下方。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一样,周围都是炙热的火焰,我们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让高温烤干,接着又让汗水浸湿……
下午两点,温度简直突破天际,温度计上的刻度超过了45摄氏度,地表温度更是热的让人难以想象,伸手都抓不起一把沙子。
黑尉让我们尽量忍耐住口渴,等到最炎热的这个时间段过去再开始补充水分。我坐在身边骆驼的影子下方,将衣服扣在脑袋上遮挡阳光,只露出一个小缝隙大口喘着粗气。虽然看不到自己,但是我能想象出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这一刻,我恨不得马上调头回去,远离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
痛苦的两个小时过去,下午三点温度开始降低,不过仍然热的让人发疯。大家补充了一些水源,爬上骆驼继续前进。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们被热的有些精神恍惚,入目的一切仿佛都在颤抖,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如同波浪一般不停的晃动。这一刻,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赶快黑天……
又往前走了半个多小时,年迈的蛊婆婆终于有些吃不消了,坐在骆驼背上不停的喘粗气。我有些担心,平时吊儿郎当的黑尉也是皱紧了眉毛,正想招呼驼队停下来休息,目光却放在了旁边不远的地方:“那边有座房子,走走,不管是干什么,先过去避避暑再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远处看去,果然发现在大家西侧五百多米远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半大的小木屋。那座木屋在茫茫沙壁中显的十分孤独,看起来十分普通。
在这红地方能找到一家房子脱离烈日的照射,那感觉就像是几天没吃过饭的人突然来到了自助餐一样,我们身上也莫名的而有了力气,二话不说调转方向就走了过去。
十几分钟以后,骆驼队停在木屋门前。只见这是一间十分破旧的房屋,一扇门两扇窗。房门碎成了两半,窗子上的玻璃也所剩无几,大风一吹还能听到木屋发出的‘吱嘎’响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一样。
酷热难耐,此刻的我们已经顾不上再去理会木屋的坚固性,把骆驼拴好之后大家相继进入屋内。木屋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个已经几乎散了架子的椅子,出自之外充斥着大量的沙尘,看起来十分沧桑。虽然木屋内部一样闷热,不过相对于外面如火一般的太阳还是好了许多。
在这种荒凉酷热的半沙化地带当中,最致命的并不是缺水口渴,而是持续高温会让人体的各种器官迅速衰竭,轻则导致脱水,重则会危及生命。
坐在木屋内部,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并且伴随着阵阵呕吐感,就好像食物中毒了一样。对于我们几个年轻人来说,一些基本状况勉强还可以忍耐,不过蛊婆婆他们却是忍耐不住。虽然年轻的时候都是受人敬仰的各界高手,可是毕竟现在岁数大了,不服老不行。
坐在木屋以后蛊婆婆脸色变的蜡黄,盘膝靠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不停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黑尉则一趟又一趟的往外跑,似乎是腹泻了,每一次折腾都会带着一股热风进来。按理来说我们休息半个小时就应该继续动身,可是脱离了炙热的太阳,谁也不想从这间木屋中再走出去。
简单的跟大黑牛商量了一下,随后大家决定现在木屋中休息避过中午这段酷热的时间,等晚上气温降下来以后再继续赶路。相比之下,我们宁愿吹着寒风前进,也不愿顶着烈日出行。
迷迷糊糊之中,我靠着温热的木屋昏睡了过去,没睡多久就听到一阵呜呜的响动,睁眼一看只见旁边的蛊婆婆身体已经开始吃不消,正趴在木屋的一扇窗子旁边,将脑袋探出去大口呕吐。
从我们出发到现在,蛊婆婆几乎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一次吐出来的全部都是沿途喝下去的淡水。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开始脱水,身体艰难的吸收着极少一部分水分。罗玄子见状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白色的小瓶子,从中摸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递了过去。蛊婆婆将药丸吞下重新坐在地上,不一会脸色竟然缓和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我看了看时间,刚刚下午四点,外面仍旧酷热难耐,就连木屋内部的气温都在四十摄氏度以上。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就好像在做蒸汽浴一样,全身因为出汗变的又油又粘。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迷迷糊糊之中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睡觉了还是没睡觉。过了晚上七点,太阳下山,四周温度骤降。那种难熬的燥热感终于被一阵凉爽的冷风所替代。大家又喝了些水,随后收拾东西准备继续上路。、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趁着夜色凉爽多赶一些路程的时候,新的问题的再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被太阳晒的太厉害了,所有的骆驼竟然都拒绝出发,转着圈的围在一起趴在地上,无论黑尉怎么拉怎么喊就是死活都不肯起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这种地方来说,夜晚和清晨是赶路的最佳时间。没有办法,大家只好一起动手,围绕着骆驼队闷头苦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尉之所以会操控骆驼,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没少去各大沙漠里倒斗,骆驼是必备的交通工具,所以去沙漠的次数多了,骑骆驼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学会了不少。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养驼人,对于骆驼的习性以及一些微妙的细节还是不太明白。当下这种情况就是他骑了一辈子骆驼都没有遇到过的。
十几匹骆驼围成一圈趴在沙地上,双眼紧闭,厚厚的睫毛盖住眼睑。面对我们的拖拽和呼喊,有的会微微抬抬脑袋,有的则压根动也不动。若不是它们还在喘息和咀嚼,我甚至都怀疑它们是不是要被热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里,老金是唯一一位古都镇的当地人,所以他也成了我们的希望。大黑牛强行拎着他来到骆驼身边,直截了当的问道:“别在后边装死,赶紧给看看这骆驼怎么回事,都说骆驼是沙漠之王,这怎么才刚刚走了一天就罢工了?”
老金一脸哭丧:“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虽然是古都镇本地人,可是从来没养过骆驼,也不进沙壁深处。平时就是开车带着游客在周边简单的转转,你们太鲁莽了……连个向导都没带就敢往沙壁深处走……还非得带上我一起,我都说了给你们退钱……怎么就没人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