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屋内这些人,大黑牛忍不住悄声问道:“小哥,这户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一个完整的好人都没有。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五官不整,按照小白脸他们道家的说话,这得是上辈子做了多少缺德事啊……”
我听后连忙轻轻踢了他一脚:“闭上你那张大嘴巴,别特么乱说话!”
见到两个人回来了,柳子问了问棕熊的情况,得知棕熊安全的离开了以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好你们回来了,别脱衣服了,把他们送到村长家去吧。”
接下来我们重新穿好衣服,等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变黑,看样子不出半个小时应该就彻底黑天了。矮个子带着我们从村头走到村尾,接着在一家院子的木门上用力拍了拍:“村长,来客人了,这个时间没什么问题吧?”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出口问道:“今天是不是太晚了,实在不行我们明天一早再过来也行……”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一路小跑的走了出来。他披着一件军大衣,脑袋上扣着个棉帽,见到我们以后立刻笑着应道:“不晚不晚,现在过来时间刚刚好,刚刚好!”说罢打开院门放我们进来。那矮个子并没有跟着进来,把我们送到村长这里便招呼着身后的哑巴一起离开。
前前后后这一圈彻底把我给弄懵了,不知道这些个村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见机行事。
跟在村长身后走进屋内,只见内部的格局跟柳子家差不了太多,屋内的方桌上竟然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仿佛就等着我们到来一样。
村长大约六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十分热情,招呼着我们随便坐下,从火炉上把一壶热腾腾的烧酒拎到了桌上:“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咱们先吃饭,吃饱喝足了以后才有力气谈正事。来来来,都别客气……”
三个人刚刚从柳子家吃饱喝足了过来,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饿,不过既然求人家办事,你就得先把人家陪好,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重新坐在了饭桌上。
看着村长忙前忙后,大黑牛低声说道:“来到这散人村一下午了,终于见到个身体正常的,要不然我还以为这整个村子里边的人都是残疾呢……”说着话,村长准备好了一切也坐在了桌前,摘掉脑袋上的棉帽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在他摘下帽子的瞬间,我立刻就看到他的额头上竟然还有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是竖直生长的,有睫毛有眼球,始终半睁半闭着,第一眼看上去竟然跟神话故事里的二郎神是同一个造型。
大黑牛见状一口茶水险些直接喷出来,剧烈咳嗽了几声低声说道:“不好意思,我放了个屁,刚才的话全当没说过……”
饭桌上,村长不做自我介绍,也不提有关活人居的事情。只是询问我们从什么地方而来,这一路是不是辛苦,饭菜的味道怎么样,烧酒的味道又如何等等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并且每问完一个问题,都将杯中的烧酒一饮而尽,随后便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直到此时我才终于相信柳子的话,这个村长的确是个酒鬼……
对我们来说,这村长是个长辈,所以他喝光了烧酒直勾勾的看着我们,我们就也只能硬着头皮干杯。半个小时不到,四个人竟然就喝掉了整整一壶的烧酒!我留了个心眼,一口烧酒喝进嘴里不急着咽下去,找个喝茶水的机会再吐进茶杯里,之后暗中将杯中的烧酒倒掉。整整一壶下去,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在假装着喝酒,那老村长可是实打实的在喝,每一杯都是当着我们的面彻底咽下去。
眼看着一壶已经没有了,我暗暗松了口气,没成想那村长竟然又忽的站了起来:“你们稍等片刻,我还有一坛……陈酿!”说罢不等我们阻拦反手拉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抱了个酒坛子出来。我偷偷看了看左右的水统和大黑牛,水统跟我一样玩起了手段,所以并没有喝多。大黑牛比较实在,一张大黑脸上透着红润,眼神也有些迷离。
我不知道这村长家里到底还有多少酒,倘若再这么喝下去,即便是玩心眼我们也快要挺不住了。水统跟我想的一样,拉住村长的胳膊开口劝导:“老村长,非常感谢您今天的款待,我们哥几个都喝好了。不如咱们先谈谈正事,等到事情办完了,我们陪你再好好喝上一顿!”
村长却不依不饶,一边给我们倒酒一边在嘴里呢喃着:“千杯万杯不会差这一杯,有事没事不能少这一顿,来来来,这坛陈酿我只给你们每人一杯,你们若想再要,多了我还不给咧!”
他就像个老顽童一样,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额头上那第三只眼睛也好像在微微眨着眼皮。听闻这是最后一杯,我暗暗松了口气,的确一壶都喝下去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杯。于是也不再拒绝,招呼着村长坐下来继续聊天。
起初村长一直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后来可能是酒喝的多了,话也就跟着变的多了。他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其实叫做残疾村,外人图个好听,所以才有了散人村这么个名字。村子没什么神秘的,只是因为多年来都秉承着亲上加亲的原则,家里若是有两个孩子,长大以后干脆就结为夫妻,生了孩子再配在一起。
这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陋习,连续几代近亲结婚,导致村民们生出来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畸形或者问题。等到后来随着社会进步科学发达,大家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身体健康的孩子就全都离开村子去到了大城市发展,剩下依旧残疾的只能继续留下来,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只好继续近亲结婚。
之前我们去过的柳子家就是这样,那花衣姑娘其实是柳子的亲妹妹,以前也想过离开村子去到大城市,可是因为脸上的残疾还是留了下来,嫁给了柳子。要真是详细轮起来,这整个村子的人都带着血缘关系,辈分已经乱到了无法理清的程度。
柳子和他妹妹有过一个孩子,不过生下来脑袋就有问题,没活过百天就死了。兄妹俩商量着,下一个孩子如果不健康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健康就送到城市里去,不能让这些陋习再继续延续下去。
这种事情听起来十分荒唐,不过从村长的表情上我能看出他们的无奈。举起酒杯,四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老村长率先喝完,随后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们,仿佛连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都跟着睁开了:“怎么样,味道怎么样,这就可是极品啊!”
老村长就坐在对面直勾勾的看着,等着我们对这杯陈酿做出评价。这一次我无法再挡过去,心想着反正也是最后一杯了,于是眉头一皱咕咚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