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趴了差不多六天,我终于能起来活动,整个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去到医院楼下转了一圈透透气,抬眼便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对面的柳冰。她仍旧是用那种很微妙的目光盯着我看,等我走到近前,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大黑牛咧着大嘴凑到近前:“呦呵,柳冰妹子,几天不见气色恢复的不错呐,想没想你黑牛哥哥?今晚请你下馆子涮羊肉?”
柳冰没有理会,只是目光直直的盯着我看。
我显得有些尴尬,半晌露出个笑容:“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发。不过……在出发之前你能不能告诉你我们你的目的,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为什么要找到帅天师的师傅?”
“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明天八点在这里会和。你们愿意带我那就一起,不愿意我自己也可以。”说罢,她转身径直离开,过了个马路就瞬间没了影子。
帅天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回到病房,沐孜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们:“那个姑娘叫柳冰?她……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
大黑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们也想知道,不过这姑娘的性格实在太孤僻了,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多说的。”
接下来我们三个你一言我一句的把在泉井底下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沐孜也是一头雾水,轻声分析道:“既然她选择正大光明的跟着我们,那应该不是坏人。而且,我看见这姑娘的眼睛里带着些许仇意,她似乎是经历过一些什么大的变迁,所以现在才变成了这幅模样。”
“大的变迁……”
这四个字不免让我再次想起了三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件事情,家破人亡,背井离乡……还有什么变迁能比这些还大……
“管他呢,反正咱们哥几个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无所。就算他是三爷的人或者是绑架了音音妹子的那些人,跟着咱们都得不到什么好处。这个柳冰妹子虽然性格孤僻了一点,不过以牛爷爷‘阅女无数’的经验来判断,越是这种性格的人其实内心就越是直白,她应该可以信任一下……”
“可以信任一下?”帅天师哼笑一声:“你要是相中人家了就直接说,绕那么一大圈干嘛。不过我可提醒你,柳冰对你半点想法都没有,倒是小哥,她好像对你……”
话到嘴边,大黑牛立时咳嗽了一声,帅天师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转头看了看脸色有些发黑的沐孜,尴尬的笑了笑。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大黑牛起身拎着帅天师的衣领就走了出去:“来来来,跟我出去老子给你讲个笑话……”
最剩下我和沐孜两个人,我也咧嘴笑了笑:“他们两个嘴就那样,你别乱想哈……”
沐孜微微点头,凑到床边轻声说道:“放心吧,我没有乱想。只是感觉到这个柳冰跟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她的身上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冷气,那不是性格上的冰冷,而是身体里的阴寒!”
“身体上的阴寒?”
听沐孜这么说,我顿时有些糊涂,详细问道:“什么叫身体上的阴寒,你的意思……是说她身上有顽疾?”
沐孜微微摇头:“蛊书上说,阴寒之气分为两种,被动沾染的隶属顽疾,就像音音妹妹那样。而主动沾染的则可能另有目的,具体是福是祸也无法知晓。我也只是猜测,女人属阴,本身阴寒之气就比较重,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正说着,帅天师的惨叫从走廊里响了起来,几乎半个医院都能听到,估计是已经听完了大黑牛给他讲的‘笑话’……
下午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几个人找了家环境不错的宾馆,洗了个澡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带好装备向着罗玄子所在的暮湘山出发了。
打车来到医院门口,柳冰早已经等在了那里,她换了一身迷彩紧身衣,后边还背了个配套的迷彩背包。紧身衣把她的身形完美的显现出来,前凸后翘的曲线增加了不少回头率,连我们看了心里都有些打鼓。大黑牛更是看的两眼放光,不等出租车停稳就摇开了车窗:“柳冰妹子,这边!这边!”
上了车,一股淡淡的草香味弥漫在四周。那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洗发露的味道,而是一种非常淳朴的自然气息。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奇特的味道,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陶醉在其中。而旁边的大黑牛和帅天师却是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一眼动了动嘴唇。他们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了个相同的口型。我被夹在中间,最终也没能看出来说的到底是什么。
司机师傅带着五个人一直行驶到距离老村两公里的地方,一个警示牌挡住了去路,同时后边还拉着一条醒目的条幅,上边写着:‘前方山体滑坡,禁止行驶’。
车辆只能行驶到这里,我们也正好就地下车,徒步走回到老村。在那里这个村子已经不复存在,正如一个星期前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爆发而来的山洪不知道跟附近哪条河流贯穿在了一起,洪水淹没老村之后始终都是流动水。虽然水流并不是非常湍急,却也意味着这个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个湖泊,如果没有人为断流改造,老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重见天日。
处在洼地的老村虽然消失了,不过村子后边那座高山仍然存在。离开暮湘山三年,沿途的许多地方和帅天师自己的记忆都发生了更改,虽然我们可以绕道而行,不过为了避免走错方向,几个人还是决定想办法穿过大河沿着三年前那条路直线穿过去。
想要按照原路前进就得穿过大河,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我们来之前谁都没有想过还要渡河,根本没有准备船只汽艇等渡河工具。背包侧面虽然还装着大黑牛之前买来的便携式氧气瓶,可是几公里的水路,五个人总不可能游泳过去。更蛋疼的是老村本就地处偏僻,现在山洪暴发淹没村子的消息又人尽皆知,可以说除了我们之外几乎不会再有人过来,几个人如果想要重新回到省城里准备渡河工具就得依靠双脚再徒步走回去。前前后后这么一折腾,至少要耽误三天的时间。
望着头顶的太阳看了看村子侧边的一片小树林,大黑牛直接把背包往地下一扔:“不就是一条小破河么,无风无浪的天气,砍几颗小树随便扎个筏子就飘过去了。来吧兄弟们,别浪费时间了,开干!”
虽然砍树扎筏子非常麻烦,不过就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应该是到目前那为止最省时的办法。我和帅天师应了一声,两人放下背包拿出工具也跟了过去。
大家都在忙活着,沐孜也不想闲着,于是跟我们一起走到林子里收集了一些树枝用来给筏子增加浮力。柳冰则没有加入到我们这支扎筏子的队伍当中,而是一个人走到林子里收集了许多干草,接着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几株新鲜的青草放在一旁,坐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忙活起来。
大黑牛一边用砍刀砍着木头一边轻声问我:“小哥你看看,柳冰妹子在那干啥呢,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心编花篮?”
旁边的帅天师插嘴道:“编个花篮可用不了这么多干草,看他这样子是准备要盖草房啊……”
柳冰收集了许多干草,分成几堆摆放在自己面前,接着一点一点细心摆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