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极奎更惭愧了:“从第一句开始就不太懂啊……”
旁边的其他的诸位大神官也很惭愧,因为他们也不是太懂《道德经》的玄妙。
一来《道德经》毕竟是数千年的古籍,用词艰涩难懂,二来《道德经》并不是瀛洲本土的修行经典。
虽说千百年来瀛洲的学术界对于华夏文明的传承一直都做的很好,但是神道界却走出来另外一条道路,不管是神道体系、佛门体系、阴阳师体系……都与中土玄门、佛门体系有来极大的差别。
唐泽谦心说:你们不懂,那可就好办多了。
于是他开始了他的表演:“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德经的第一句其实还是很好理解的。道是可以成就的,但是每一个成道的方式却不可能是一样的!就好比从京都到东京,是否只有恒定的一条道路?”
京都到东京当然不可能只有一条路,飞机、磁悬浮、公路、水路……都可以到。
“同样的,可以辨识某件东西的名字、名相,是否只有恒定的一种呢?”唐泽谦没有等京极奎来回答,而是自问自答:“当然不是,土豆和马铃薯都可以是同一个东西,番茄和西红柿也可以是同一个东西,所以,同一个东西未必就只有一个名字名相啊!道便是如此,它既不是实物,也不是虚无,它是一种既存在而又不能用任何一个名字或者意思去解释的东西……”
京极奎等人若有所思。
“虽然天道是不可描述的,甚至是无法揣摩的。但是,在天道运转的过程中,必然会留下可以被人感知的痕迹,这个痕迹就是‘道生一’的‘一’。这个‘一’,可以说是距离天道最近的东西!
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解读京极君刚刚脱口而出的‘一’字,便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京极君的证道过程虽然极其艰难,但其实距离证道已经不远了,很可能只有一步之遥来。
这个时候,对于京极君来说,最重要的已经不再是苦修、也不再是积累、更不再是争夺修行的资源来……而是要去顿悟,要去领悟不可知的天道在运转的过程中留下的痕迹,生出的‘一’……”
京极奎的情绪突然有被调动起来了,莫名奇妙的有了一种枯木又逢春的感觉:馆主阁下的这番话,岂不是说明只要我能够抓住这个“一”,就有可能找到证道的契机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抓住这个天道生出来的“一”呢?
京极奎忍不住抬头看来唐泽谦一眼,只见馆主阁下的眼神似乎大有深意,盯着他熠熠生辉……
这一瞬间,京极奎的脑海中突然好像有一道闪电划过。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京极奎虽然不知道如何抓住天道衍生的“一”,但是馆主阁下知道啊!否则的话,本愿寺悟能老和尚的天赋还不如他呢,又怎么可能抓的住道生出的‘一’呢?
正所谓:蚊虻终日经营,而不能越阶序,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
只要能依附于馆主阁下,就好比一只靠自己的实力不能越阶序的蚊蝇,一旦依附在了千里马的尾巴上,就能抵达千里之外更广阔的天地了!一旦攀附在鸿雁的羽毛上,便可以翱翔四海……
想到这里,京极奎瞬间有了决断,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十分虔诚地道:“我京极奎愿意从此以后归附钩玄馆门下,馆主阁下但有所命,莫敢不从!还望馆主阁下不吝赐教!”
所有人都惊呆了!
诸位大神官痛心疾首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京极奎,心说:这已经不仅仅是不要脸了啊!这尼玛分明是脸和屁股全都不要了啊!你好歹也是冈崎神社的六阶大神官,怎么能突然改换门庭呢?
唐泽谦却对京极奎的反应非常满意,正如“净土圣莲”所说的那样,京极奎只要还想证道,只要还没证道,投靠之后,就暂时不存在反叛的可能性,除非有一天,京极奎真的证道了……
只不过,真要是证道了,唐泽谦也确实不太好意思再拿人家都狗腿使唤了,毕竟他自己都还没证道呢。
“京极君请起,正所谓:字里乾坤大,笔间日月长,天命有定数,字里现飞龙,人随天星转,神明本无种……我相信你迟早有证道的那一天!”
在场各位大神官,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唐泽谦刚刚说的这番话,天命有定数,神明本无种……对他们的认知简直是一种颠覆性的解构。
——你说你身为一个神明,却在凡人面前宣扬“神明本无种”?你这是要造自己反啊,还是希望我们这些凡人来造你的反啊?
正当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夜摩的脸色突然变了。
因为他感应到几个熟悉的气息正在迅速逼近钩玄馆。
他连忙起身,对唐泽谦行礼道:“馆主阁下,我有几位同门师兄弟从东京赶来,为了避免他们因为急于寻找到我而冲撞冒犯了馆主,我先出去迎一迎他们……”
唐泽谦无所谓地道:“你去忙你的吧!”
夜摩立马急匆匆地冲出了钩玄馆,化作一道炫目的遁光冲上云霄,他倒不是为了显摆自己,没那么浅薄,他主要是为了引起中土玄门的师兄弟们的注意力,免得这些目中无人的师兄弟们惹出点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下面的街道上有几道同样璀璨的遁光拔地而起,向夜摩飞了过来。
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夜摩神色微凛,拱手道:“柳寒烟师妹,洞幽子师兄,范朱师兄,小弟夜摩有礼了!”
那女子是岭南玄门的柳寒烟,她相貌美艳绝伦,只不过脸色冰寒,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在她左侧的是一位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长髯翩翩,手中横握一支洞箫,很有仙风道骨的风范。此人乃是漠北玄门的洞幽子。
还有一个则是尖嘴猴腮,一副奸诈的市侩小贩的模样,手中拎着一件秤钩模样的奇门法器。他是辽东玄门的范朱。
“夜摩师兄怎么会在此地?”柳寒烟蹙眉道,“我们在东京接到了师兄的传讯,听说京都八坂神社封印的素盏鸣尊分身有异动,便立即赶过来,本想去八坂神社助夜摩师兄一臂之力,可是为何师兄却在此地逍遥?”
夜摩心说什么狗屁分身有异动,我要不这么说的话,你们几个会屁颠屁颠的过来吗?
当然这些心思说不能表露出来的,他神色凝重地道:“这两天京都发生来许多翻天覆的巨变,八坂神社封印的鸣尊分身异动已经被一位行走在人间的神明重新封禁来,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尖嘴猴腮的范朱忍不住吐槽道:“什么行走在人间的神明?夜摩师弟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