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五月二十九),我在柴房里,发现大管家和他妻子雷氏的尸首。
尸首的样子很怕人。
我一踏进柴房里,立刻闻到一股恶臭,那股味道飘散到了走道。
柴房内的煤油灯灭了,只剩我手上的煤油灯和光亮这残决的命案现场。
虽然被大管家的身体挡着,看不太分明,但大管家夫人应该面目全非。
就像雷生和来陌一样,头上蒙着灰布袋,遭得重击。
可六,我在想像一件很荒唐的事———犯下这些恶行的凶手该不会是某个山野猎人?
疯了,疯了!
我的头脑已经不正常了。
我不是很清楚两饶亡因,也无心查探。
看了一眼那恐怖的场景,我立刻转身逃走。
我不知道雷来和下人们怎么了,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们。
———既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也没觉察到他们的气息。
我想,他们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除了人冥(凶手),这座古坊里,还活着的人,可能只剩我一个了!!
但是我也会遇害。
我大概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凶手用铁钉耙一招夺命吧………
不,不能这样!!
但是!
但是我已经什么都不能做,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我忘了写一件事。
那家伙从兵刃房拿了连弩,飞亡了古子和王伯。
我今到柴房拿煤油灯时,也被那家伙飞了一箭,幸好只飞中我衣衫的下摆………
可是,下一次,连弩的箭或许就会飞中我的身体———就像王伯那样。
还是从窗户跳下去吧!!
我只得这么做,这样才可得一线生机。
我早已打开走道上的通风窗———做好准备,等手记写完就要行动。
时间快到了。
等煤油灯熄灭后,我就没法子继续写了。
窗外奏着风。
这座深林的风总是从南往北吹。
我已经觉不到寒冷。
夜空被云层遮住,看不见星星,但偶尔还是能从云朵缝隙中隐约见月。
可六。
在这个漆黑的穹下,你就在遥远的另一端。
可六。
希望你能原谅。
这是我最终的临言,可六。
可六。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听见门外有声音响起。
铁鞋和地面撞击的脚步声———从木梯最下方渐渐靠近。
我的亡期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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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可的记载11。
我在房间里找到火折子,并将煤油灯点燃。房内终于变得亮了些。
我也终于能冷静一点。
我将奄奄一息的王伯拖到卧榻上。
他应该快没命了吧………
红迹不断从他腹部淌出,我也没法子替他止住。
我抱头在卧榻沿坐下。
现在虽然得救了,但接下来如何是好?
————即使我能将那个铁甲人赶走,我也没法子离开这座被封住的狼王坊………
而且,雷戈大管家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那个铁甲人?
太危险了。
那家伙不定会去加害他们。
———手上那把可怕的铁钉耙,不定会将他们全数斩灭。
我须得通告他们………
不,不行!!
我须得待在这个房间里。
那些地方太危险了!!
可是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我须得告诉他们有危险啊———
我必须救他们才行!
可是………这间房间也不可能一直安全———我须得到别的地方!
我须得待在一个那家伙进不去的地方。
但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找出来。
我一定要想起来………
恐怖充斥着我!
找出来,我怕得不得了!!
谁人来救救我啊………
“………陆可………”
———在我身后的王伯发出了细微声音。
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头。
我完全忘了他在这。
他还活着。
但他的脸色发青,嘴唇泛白,眼睛半睁半合,眼皮不停跳动。
王伯的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汗水,有时还会全身哆嗦。包在腹部的白布带已经完全染红。
“………陆可………”一滴泪水从他眼中流下,从脸颊淌至耳后。他奋力想举起手。
“王伯,别话。不要白费气力!!”我转过身,握住他颤抖的右手。
但他似乎没听见我的话。
“………为什么………要………救我………”他一边咳嗽,费尽气力出这句话。
“王伯,没事的!我们一定会得救!!”
“快逃………陆可………这里是………墓地………”他闭上眼出着大气,然后再次将眼睛睁开一半。
他缓缓将头转向我,用尽最后一分气力想对我些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这种人………”
“你在什么?这是自然的啊!我们是同伴,我们要一起逃出去!!我们就用这些黑火药将人冥轰倒吧!一起逃出这座古坊———”
我将脸凑近他,拼命鼓励他。
“………你………你………错了。”他的眼睛几乎像亡人一样混浊,身体颤抖,“错了………”
“我哪里错了,王伯?”
“………骗饶………全都是………骗饶………”
“骗饶?”
什么是骗饶?
他到底想些什么?
他想在亡前留下什么终言?
“不、不错………是骗饶………”
“我不明白,清楚一点!!你到底在什么?”
“………害莫四的人………是………是我………”
那一瞬间,我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王伯淌下泪。
像雨,像油的苦浊眼泪,从他紧闭的眼皮淌下。
我一脸愕然,只是凝视他那张没有生气的脸。
“你什么?你害了莫四兄台?”我一头雾水。
是王伯将莫四兄台………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到底在什么?
王伯———自己是害了莫四的凶手?
不。一定是他快亡了,头脑才会这么混乱。
王伯一定是神志错乱,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
“是我………袭击………你………想………害………你………”然而,王伯却微微点零头。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到底在什么?”
理智已从我脑袋里消失不见。
是哪里出错了吗?
———王伯是害人凶手?
那么,王伯就是人冥?
骗人!真是这样么?
根本不可能啊?
“………是………是真的………”细微的声音从王伯哪里传来。
“可是,你不是人冥!!”
“对………我是………受人之铜……”
“受人之托?去做什么事?是谁人拜托你的?那人要你做什么?”我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紧紧握住王伯的手。
王伯咳了下,出着大气,看起来相当痛苦。
“王伯,你个清楚———到底是什么?”我已几近疯狂,声音不禁越来越大。
至于周遭———危险的人冥,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从王伯口里出的名字,却是我连作梦都想不到的。
王伯望着我,眼睛充满红丝,眼珠子已大了几分。
“………自全怒……”
“自全判?自讼师?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