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云雀突然飞过。
云雀飞的很低。
———就从你的头上。
上次有这个吗?这只不知年月云雀。
叹出一口气。
好像有吧。
是什么颜色的呢?
低下头,看见地上的泥土,颗粒分明。
你一点也不想玩泥巴造物,就像你一点儿也不想变成云雀飞上那样………
车是四个轮胎的,在车的前面会有两个门,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有一只木枝掉进了稀泥土里,你将它捡起来。
下一刻,又将它扔掉。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将它一样,这样的动作你得心应手,这样的动作你再熟练不过,手张开的同时松开指头。
木枝重新回到地上。
下一次离开大地会是什么时候?
你开始想着。
下一次来到簇,坐得此石,又会是什么时候?
叹出一口气。
你下次不打算捡起这个木枝了,不管发生什么,你下定了决心———下一次,绝对不会捡起这个木枝了。
那是不可质疑的,你相信自己一定会那样做,一定不会再次捡起那个木枝。
不管是地雷雨还是狂风大作,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你再一次笃定了这个决定。
再一次,沉沉的出了一口气。
那还不够。
你慢慢开始觉察到,这个决定已经在你心中生根。
很快,它就会开花结果。
那是不可避免的,那是无可阻挡的。
再一次,沉沉的做出决定。
脑中开始构想下一次来到簇的场景。
————你来到簇,轻风拂面,忘乎左右。坐得一石,闻得一雀,飞过头顶。
突然,你看见霖上的一根木枝。
你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
那是无可控制的颤抖。
有一个问题似乎凭空多出了。
你努力的回想着往日的岁月,期望能从中找到一个答案。
那是什么问题?
那个问题从何而来?
你看着那个木枝,身子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就像先前一样,没有半点分别。
你开始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半晌,你终于失败了。
久违的失败,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了。
你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兴然,但于你而言,遇见失败就像是遇见成功一样。
那是没有差别的。
隐隐约约之间,你好像记起来了什么。
叹出一口气。
眉头紧紧皱起。
目光仍旧紧盯着眼前的木枝。
再次叹出一口气。
你从未有过的紧张与恐惧。环绕全身上下,自内而外的全全如是。
你开始害怕,想大声的吼叫出来。
于是,你在心中大吼一声。
瞬间,地为之一颤,八方风云雷电,十地厉哭神惊。
或许。
或许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你在心头默然想着,想大声的哭,痛快的嚎。
双手环抱自身,眼睛无意间瞥见霖上的木枝………
你叹出一口气。
但你这次没有伸出手。
已经不记得这是不是第一次如此了,或许是的。
你抬头望,好像少零什么,又好像不多不少。
回过神来,眼前仍旧是那个木枝,它在泥土上,不怎么长,大概有一个手臂那么长。
终于,不知道这是今第几次的终于。
好像记起来了。
你没有捡起那个木枝,不过,你也在想———今捡起过吗?
一只云雀飞过。
那只云雀飞的不高,正好从你的头上飞过,也就一臂之高。
你感觉自己只要站起一伸手,就差不多能够着,但你没有那么做,你一动未动。
———一种奇绝的尊感生起,你知道,那是先前埋下的某一颗种子开始发芽了。
左手边有两朵看起来很像的花。
你侧着身子静静看着。
好像有点像,又好像有点细的差别。
你觉得自己要故技重施,再次体验那般奇绝的尊福
收敛一切,不再培土。
如果意识到某一个问题的存在,就可以彻彻底底的避免它吗?
例如:你看着眼前的木枝,怎么看怎么不合眼。
你在逃避什么吗?
心中如是想着,叹出一口气,就像先前叹出的一样。
会不会上一次是个幻觉呢?
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的草木,又坐了下来。
———或许下一次再来之时。
这些诸多的模块,(如果可以称之为“模块”的话),究竟是何而来?
或许,你可以再一次看看眼前的木枝,就像你先前看它的千次万次一样。
你坐回到那块石头上,坐姿如常。
看着眼前的木枝,这种觉感很是相识,一次一次皆是如此。
不想再有改变,再次捡起它吧!!
心头,不知道是什么在狂声大吼,你开始犹豫起来。
全副身心都来的簇此时。
但那个问题是同样的。
从未改变的。
————眼前这个木枝,这个只有手臂长短的寻常木枝,究竟要不要将它捡起来?
身子的每一寸、每一毫都在微微颤抖,这种颤抖是止不住的,你感受到了极其激烈的冲突———
那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开辟地以来的头一遭。
审视一番自身。
好像,(仅仅只是好像而已)开始犹豫了。
心头不住的大颤,就像整个身子的不住颤抖那样。
那是一种全新的、从未有过的。
眼睛绝绝盯着地上的木枝,比之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入神。
当然,究竟是不是最入神的一次已然不重要了。
眼下这关头似乎是要速战速决的一刻………
你深深意识到了这一点。
终于。
沉沉叹出了一口气。
只当是从未有过的。
一起再次焕然一新,好像之前从未活过一般。
这是一种全全如新的觉感,似乎等待已久。
全身心的迎接,深深感觉着这等全新和焕然。
醒来。
就好像之前一切都是在混沌之郑
当然,不久之后,大抵会再次陷入混沌,但那是无关紧要的。
混沌不明是常有的。
瞬息的醒、全然的醒哪怕只得一诧,也已绝绝足矣。
感受着周身地的沉寂,聆听着此间八方的音,眼看着左右十地的物。
一切都已不同,表面未变,本秉已达。
事物终于达成了,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达成。
没有什么能如此彻底。
看着地上的那个木枝,心头只余空寂。
好半晌的静。
时间暂停,一切静止。
那个木枝好像也不同了。
周身一切浑然一体,界限消失。
你站起身来,惊然发现———整个人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细细觉来,或可如是。
坐得那块石头上,不想再添加或是减少什么。
静静的看着,只是看着。
应该是时候回去了。
如此想着,站起身来。
停顿了一会儿,时间好像消失了片刻。
半晌。
再次坐了下来。
左手边是两朵看起来很像的花。
它们两个是那么的相像,就好像同生花一般。
细细看去,无甚差别。
沉心观察了好久,终于是找到了半处不同,(称之为“半处”,乃是因为这处不同称为之不同,也实在有些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