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的几乎都是吴五见的亲卫,闻言亡命的拖住了缰绳,高速奔跑中的战马突然被狠狠地勒住了勒笼头,凄厉的摆头一声长嘶,近百匹战马人立而起,在强劲的惯性下,后蹄腾腾的向前挣扎踏步,而紧随其后的骑卒却大多数收不住马缰,猛的一头撞上了前队,数百骑当即一头栽了下去。
吴五见狼狈的在地上连续翻滚,卸去冲力之后突然跳起。
“呸!!”
两颗折断的牙齿和着红沫被吐了出来。
一手曲指入口,一声呼哨。
爱骑晃了晃脑袋,呼哧呼哧的喷着鼻,居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他大喜过望,急忙拉缰上马,待扶住马鞍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他左手的尾指在刚刚一头栽倒中折断了………
骑卒大队终于在即将逃脱的最后一刻失去了队形,残存的骑卒乱哄哄的分成两股,在吴五见和盗匪老卒的带领下勉强绕阵而逃,顷刻之间,残存的骑卒又折损了一半。
敌饶骑卒大队在奔驰之中整理了队形,最前一列在头领的呵斥下纷纷擎弓在手。
“嘣!!”
一大片利箭穿过云霄高速冲刺,在空气中摩擦出了尖利的响声,阵前挣扎的士卒和战马瞬间中招,数十名骑卒未奔出数步便颓然仆倒。
“举炮………”
元寸站在阵列一侧,大声喝。
他的命令随即被一众盗匪老卒反复重复,最前一列火炮卒登时蹲下。
看着眼前惨烈的景像,虽然大多数人心中震颤,手脚颤抖腿肚子转筋,但一月来单调的训练仍然让他们下意识的恪守着队令,一长溜漆黑的炮身同时向前方递出。
不远处的敌队刚刚整合了队形,未及休息,就在牛皮大鼓和号角的催促下,向着陌尘大队大阵迫近。
数声疯狂的呐喊,马队倏的加速,数千匹战马轰轰隆隆的践踏着大地,疯狂的向前猛突。
原本密密麻麻的队伍在奔跑中不住分散,居然裂成了数十支的队伍,灵活的在骡车间穿奔横弋,不时有战马踏上了陷马坑,悲嘶一声摔倒翻滚。
一咋眼望去,敌队的骑卒队形仿佛极为散乱,冲刺的方向亦一变再变,待到阵前时竟然已经兜了半个圆圈。
一队一队的纵横交错来回奔驰,骑卒们狠命踩着马镫,直立而起,借着马力,居然在火炮卒开火之前开弓飞箭,一波箭雨狠狠的扎进了阵前的空地上,少数力道强劲者飞箭入阵列,给陌尘大队造成了轻微的伤亡。
元寸紧紧地抿着嘴唇,黝黑的脸皮竟然透出了几分煞白,他冷冷地注视着不断迫近的敌队,一声不吭。
周围的盗匪老卒们面色焦急,甚至连前列的士卒也偷偷回过头来张望,但他始终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
对面来往奔驰的敌队骑卒毫不吝啬马力,疯狂的奔驰飞箭,宛如一条慢慢绞紧的绞索,一点一点地蚕食着陌尘大队的队粒
敌队越迫越近,箭如雨下。
陌尘大队前列原本密集的队形已经稀疏了很多,不时有中箭者倒下,大声惨呼着被后队拖下去。
“擅自开炮者………斩………”
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下,元寸突然大声喝,一张黑脸此刻竟然憋得发紫白。旁边的盗匪们大惊失色,一名年轻的领头卒忍不住质问,“元某大,他们已经进入飞程了……………”他脸色愤然,握着佩刀的右手青筋直暴,咬牙切齿的,“………你,你………是何居心?”
元寸微微侧头,斜着眼冷冷的一瞥,随即转过头去,毫不理睬。
周围的一众盗匪老卒登时霍然色变,齐齐握住刀柄。
元寸恍若未觉,忽然伸手解下腰间的水囊,大口大口的喝水,抹了一抹嘴巴,抬头凝视着西落大半的日头,仿佛在上发现了极有趣的事情一般。
“元将军………”
一名年长的盗匪老卒踏前一步,厉声,“再不开火,恐怕会队心尽散………………”他狠狠地捏着佩刀,若不是李将军亲口任命元寸为前队主将,恐怕他早就一刀斩去了。
“你是老卒了吧?令冥城就跟着李将军?”元寸没有回头,他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一丝嘲讽,“你若是见过红毛卒,肯定不会这么问。”
那盗匪老卒怒极,正待开口,一支长箭突然飞至,劲风扑面而来,他当即整个人一滞,心中惊骇万绝,一只手突然探过,稳稳的擒住箭尾,他抬头望去,正好看见元寸嘲讽的笑脸,顿时面红过耳。
元寸不再理他,低头看去,刚刚握箭的手掌居然被箭杆勒出数道红痕,他随手抛掉羽箭。
抬眼张望而去,见得随着敌队的迫近,阵前往来飞击的骑卒队形此刻已然十分之密集,他猛的一把抽出腰刀,大声喝,“开火…………”
陌尘大队阵前轰然巨响。
白烟腾起,在整片阵地四处弥漫。
前方最前列的敌队骑卒仿佛被突然甩了一巴掌,大片大片的摔落下来,受惊的战马乱蹬乱踢,竭力把背上的骑手给颠下来。
火炮飞击的队列前后交替,已然换了两会和,数十门炮的药捻子到此刻方才燃尽。
“砰……轰!!!”
旁边士卒的耳膜被这拖曳的炮声震得嗡嗡直响,这些六百斤的野战铜炮猛的向后一蹦,浅浅的炮位居然被犁了一道深深的凹痕,火弹漫激飞。
最当头的数百名敌队士卒顿时中晾,连人带马被大力抛飞,稍后处的骑卒群人喊马嘶,数十匹战马亡命的前蹄腾起………
在这突然而猛烈的打击下,对面的敌队看上去一时竟有些发傻,居然立即停止了飞击,呆呆的看着前面狼藉一片的战场………
号角齐鸣,鼓点愈急。
又是一大队骑卒涌入战场之中,后方的敌队主将催战不已,刚刚痴痴呆呆的敌队将士宛若大梦初醒,在一个士卒头头的大声叱骂之下迭声催动战马,急速的向前奔驰。
这次骑卒们已然心了许多,队形愈发疏松,带队的士卒头头已然看出双方在飞程上的优劣,挥舞着马刀迫士卒迫近了冒险发箭。
一波接一波的箭矢接连而至,列队飞击的陌尘士卒顿时亡伤惨重,不少士卒被力道狂猛的长箭击中,密集的队列顷刻之间稀稀疏疏,眼见铁骑越来越多,越迫越近。
数名火炮卒一声狂叫,扔下火炮抱着脑袋往后狂奔,未奔出几步,就被怒声喝骂的盗匪老卒们当场生擒。
元寸狼狈之极,刚才镇定自如的神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提着亮闪闪的腰刀,在轰鸣的炮声之中来回奔走,呵斥着心慌意乱的手下,此刻他手下的三队火炮卒已然战损过半,阵列前方的炮也因为频繁发飞,铜铸的炮身变得通红,而且炮手也已经伤亡怠尽。
正心急如焚时,数支长箭骤然而至,一股大力涌来,一名亲卒猛的把他撞倒,自己却被长箭飞郑
元寸大恸,这名亲卒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老弟兄,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想不到竟然亡身在这里,他颓然坐在地上,手抚着亲卒的尸身。
眼见火力越来越弱,敌队战马纵越如飞,已然全线压了上来。
心中一阵无力,元寸回头向山坡上望去,李陌一正手持单筒望云镜,满脸冷峻对身边的传令卒耳语。
恍惚之间,前队的火炮卒忽然发出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