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士言浑身微微发抖，不是气的，是吓的。安丘镇莱家这两个逆民，竟然敢在本大人面前动手。山旁人也就罢了，如果是山了李陌一，可不是要连累本大人跟着一起倒霉？实在是大胆！！

“够了！！”

“啪！！”

一声震响，，惊堂木再度被敲下。

严士言面沉如水，怒声：“莱翁，你父子二人可是当真不将本大人放在眼里？竟然在本大人这公堂之上大打出手，这………这成什么体统！！”

莱全只五十多岁了，这一通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会儿哪还能得出个什么话来，只抖着手指着李陌一紧紧咬着牙。

莱仲则努力平复着呼吸，一边扶着老父坐下，一边咬牙切齿的：“严大人，不是我们狂悖无礼，实是这子辱我莱家太甚，令人忍无可忍啊。”

严士言深吸一口气，探起身子左右踅摸一番，指着下面早被踩得狼藉一团的纸：“将那字张拿来本大人看。”

一个机灵侍卫赶紧捡了起来奉上。

严士言瞄了李陌一一眼，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这才低头看去。

将将看了几行，严大缺即也是面色古怪起来。心中又是叹气又是哭笑不得。

这位李陌一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原来，那纸上几乎完全就是，先前莱家拿出的苏老掌柜先祖卖身契的翻版。

唯一不同的是，卖方变成了莱家先祖的名字，买方却成了他李陌一李老爷。

而明晃晃一个鲜红的手印，正正的印在——莱井卫三个大字上，可不正是先前李陌一招呼着某个侍卫当场制造的。

这换谁人也得恼啊。尤其莱家本是安丘镇上的大户，拿着人家先祖的名字，堂而皇之的当场假造出一份卖身为奴的身契来，这等辱人祖先的事儿，莱家父子要不发疯那才叫怪了。

“这个………”严士言脸上直抽抽，幽怨的看着李陌一：“李………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李陌一满面无辜的一摊手：“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谁人知道莱公子爷俩这么大反应啊，至于着的吗？”

莱家爷俩闻言更是怒不可遏，齐齐大骂一声：“贼子！！”

李陌一勃然自定，不却：“嘿嘿嘿，差不多行了啊我，我不过是照猫画虎一番，还是当着你们面来的，又没是真的，你们叫什么叫？”

“难不成就兴你们拿人家祖宗做文章，我就偏做不得？这究竟是个什么理？”

众人皆瞠目结舌，这人好像还蛮有理的样子。

莱全只气得不出话来。

莱仲咬牙怒：“狗气！！我等什么时候拿人祖先做文章了？你辱我先祖………”

“慢着！！”李陌一大喝一声打断他的话头，冷笑：“敢问莱公子，我刚才那文字契约可是真的？”

莱仲气的哆嗦，想也不想的呸：“胡编乱造！！你什么德什么能敢为………”

“那好！！你只是假就完了，不必多言。”李陌一一脸的不耐，再次挥手打断，这把莱仲憋得。

“你也知道是假的了，既然知道是假的，那气什么气？我都了，是一次试验。刚才跟那位差大哥也是如此的，你没听到吗？”

莱仲又要瞪眼，李陌一摆了摆手，曼声：“那文纸完全跟你们莱家拿出来的契约一样，那你们能拿着它当证据，我这自然也可以了。其实，我就是想告诉告诉你们，我刚刚为什么这一纸契约不够。”

莱仲怒：“一派胡言！！我莱家那文契约，乃是他苏家曾祖亲手所写，与你………与你那胡乱编造的怎能一样？”

李陌一冷冷的：“你是人家曾祖写的，就是人家曾祖写的了………你当自己是什么人………金口玉言的，不容他人质疑？”

这话将将入耳，莱仲猛然如同一盆冷水浇头，当即眸子一缩，彻底沉静下来。这李姓子几次三番想要把事情往逆反上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不行，我不能乱了心，给这厮诬陷的可乘之机。

想到这儿，莱仲当即不再话，只冷冷的看着李陌一。

李陌一微感一阵诧异，却也没多想，只接着：“你们既然拿不出证据，表明那就是苏家先祖所写，怎么就能凭此认定苏老掌柜父女是你家之役？”

莱仲冷冷一笑，哼：“他苏家先祖手笔，旁人怎么能冒充？莫非他苏老是傻子，明明不是他苏家先祖的笔迹，还要认下这契约不成？”

李陌一只一抬眼，转头看向苏老掌柜，朗声：“苏老掌柜，那我就来问一问，请问你可识得你家先祖笔迹？”

苏老掌柜沉默一下，这才慢慢抬起头：“老儿并未见过先祖字迹，无法识得。”

莱仲脸色一变，却听李陌一接着问：“你既然不识你先祖笔迹，那为什么先前还要认下这卖身契？难不成真如莱公子所，你是傻子不成？”

苏老掌柜老脸一阵燥热，面带尴尬的：“这是因为先父也曾起过，莱家有这么一副契约。所以………”

“先打住！！”李陌一毫不客气的打断，接着：“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所见的，都不能百分百确定，那就是你先祖所写之契约对不对？”

“而你先前认定的原因，都是源自你父亲曾提过这么一副契约，然后莱家向你出示了这一份………所以，在那之后，你理所当然的将两件事情连在了一起，这才造就了这场大误会，事情可是如此？”

他一连几句全转之话抛出去，莱仲顿时脸色大变，苏老掌柜犹豫了一下，终于是点零头。

这正是当日李陌一跟他起此事时的情景，不用他假话，只要一板一眼的照实就成。苏老掌柜虽然觉得这简直就是放赖，未免又对先祖有不敬之意，却终于是架不住怜惜女儿之心。

看着苏老掌柜终于点了头，李陌一眼底划过一抹喜色。到了此时，计划等于成功了一大半了。

剩下的，就是给莱家最后一击，彻底绝了他们的念想。

转过身来，李陌一面对着莱仲冷冷一笑：“莱公子，你刚刚也听到了？你那所谓的契约看起来确凿十分，可实际上却处处皆有漏洞，终于是经不起推敲的。”

“………正如我刚刚所写的那文，令先祖的名字可以作假，画押也可以作假，你可有法子证明，那手印就是苏家先祖的手印？如果有，那就请现在出来啊。”

莱仲当即双目一瞪。

苏家老祖都亡了快上百年了，绝无对证，让他上哪儿拿手印的证据？这明明就是耍赖，偏偏就是这种无赖手段，却让他一筹莫展，根本没办法应对。

此刻，见到莱仲全然不发一言口，郁闷至很的样子，让李陌一大为放心。

眼见莱仲不出话来了，李陌一冷然一笑，终于又放出了最终的大绝眨

“莱公子，就算抛开以上种种解释不聊问题。我再问你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吧………”

“那就是，作为契约之类的文书，必要在当地府长官邸备案，并由当地府长官邸用印为证。那么请问，你莱家这份契约上，安丘镇宋大饶印鉴，何在？！”

这话一出，不但莱仲面色巨变，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楞嘴不能答。就是苏老掌柜也是猛然抬起头来，脑中刹那间闪过那文契约上的内容，一张老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纰漏，一个决定性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