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笑道。
“哦?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你去看了就知道。”
李元丰谢过,转身离去,那伙计欲言又止,忍不住道:“掌柜的,您这是要害了那书生呐,谁人不知,永山上那处破庙是出了名的邪门,已经在那死了几人,怕是有什么厉妖怪物,这书生去了怕不是遇害。”
掌柜的脸色一变:“咋了,他是你家亲戚?还是你家祖宗?你要给他付房钱?不想干了就给我滚,哪有那么多废话。”
夜幕很快降临。
德新县街道又恢复热闹,易仙收拾好东西,就跟着几个“酒肉哥们儿”在永山山脚老板娘处买了半斤牛肉作晚饭,又在酒肆打了三两酒,就着月色回了家。
寻常人家晚饭吃得早,灯油贵经不起太多拖延,除了过年过节,或者有要事办,大抵都会选择在太阳还没落山前,把晚饭吃完,而这样的夏日,外面街道又凉快,巷子里很快就聚满了纳凉的县民。
白都在忙着生计,只有晚上的时候县民们才能聚在一起,聊八扯九事,老爷们你一口我一口的抽着旱烟,滋润点的还会弄一壶粗茶,不过大多是老头儿才会这样做,年轻人才没那个闲情雅致,不过在一起谈论哪家媳妇儿生的标志罢了。
至于老娘们三五成群话就多了,有拉家常的,有私下里笑的,不时传来笑骂声。
这些都和易仙没关系,大人们纳凉,他也不和其他同龄十五六岁的伙子玩耍,独自依坐在客栈窗旁看着从南边出来的月亮,心里却想着那的事,李陌一威风八面的场面,念叨几句听不太懂的词,一招降住南宫林,自有记忆以来给他极大的震撼。
“你这子,一晚上魂不守舍,都在想什么呢?”
原来是南宫府张伯推门进来了,自上次南宫林一事后,他和易仙这子就熟络了起来,三两头的互相通气儿,当然,李陌一是那个连接他们的中间人。
色也不早,各家各户都准备回去睡觉,明儿都得早起忙活,睡眠不足的话,做不好事,可是要饿肚子的。尤其对平民之家来,更是如此。
“你给人送葬的活计,我看这几也没什么生意,要不,另某个挣钱的路子?”
易仙扭过了头,“张伯,你李兄去哪了?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几没看着人了,难道李兄真是仙人下凡……”。
张伯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近前来,碰了碰易仙的额头,道:“没见发烧着凉,你子犯什么病,仙人下凡你都能信?戏文里诓人罢了。”
罢,张伯轻笑一声,也不顾易仙什么反应,出了屋喊道:“早点睡觉,明你没事的话,替我下乡去收些木材回来,三钱银子一。”
被呛了声儿,易仙没好气的应了声,瞧了眼逐渐冷清的巷子,关了窗,就躺榻上睡去了。
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的,听到敲门声,一开始不以为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敲门声始终不停,惹得人心烦,侧耳细听居然是自家门。
瞧了眼洒在地面的月光,这月上时分,会有谁半夜来访呢?
等了会,敲门声始终不断,实在没有办法,易仙穿好衣服下了床,来到门前,听着门外敲门声,不耐烦的问了声:“谁呀?”
虽有问话,但未见回答,倒是敲门声就此停下,好像是见易仙没有开门,又敲了几下,惹得易仙有些发怒,半夜三更扰人清梦,问话不回,着实可恶,也不知哪个厌客,定要羞骂一番。
想着,易仙打开了门,定眼一看,居然是一个蓝白衣衫男子,书生打扮,月光下相貌很是俊郎,见易仙迟迟不话,先开了口:“兄弟,你可认识李恩公?”
李恩公?
易仙一愣,疑声:“子易仙,不曾认识什么李恩公,书生怕不是认错人了?”
男子再拜道:“不曾认错,前几日兄弟你可在南宫府降妖?”
易凡略微迟疑,点点头:“不错,我前几日确实在南宫府办过事儿,你又是如何知道?”
着,见易凡疑惑,又道:“兄弟,你可还记得,与你一同降妖的人?”
“自然记得,李兄神通,就是他了结了那事儿。”
“那就没错,那便是妖的李恩公。”
男子解释:“妖本是永山上一百年狐妖,那日自山脚路过,被那老翁用陷阱挂住了腿,又因正午时分,太阳真火正炙,无法显露真法,如若不是李恩公以那一袋馒头救下妖,妖怕是要遭受劫难,惊魂灭散。”
易仙半响回不过神,退后两步,想起了那日在永山半山腰无意中看见的情景,回过了神来,终是点零头,“原来如此,那你此次前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自是报恩。”
“李恩公自那日人间蒸发之后,妖便再也没能见得,恩情应报,既然李恩公不见,兄弟又与李恩公熟络,便帮兄弟一忙,当做是报恩。”
易仙却不知如何回答,这事儿实在超出他的认知,简直不可思议,任谁一时半会都不会相信。
男子抬头瞧了下皓月,“兄弟既然还不全信,自可好好回去想想,若是真有妖能帮得上的地方,直言相告,妖必定相助。今日时日不早,便不打扰兄弟你休息了,就此告辞。”
罢,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惹得易仙心中一惊,猛然一震。
第二日。
鸡鸣声响起,易仙睁开眼看去,自己正睡在榻上,外面已经有了晨光。
看了看窗外,想起昨夜发生的异事儿,“陈傲家那事还没人去解决,如果昨夜那妖真肯助我,岂不是也能威风一阵,术到钱来?”易仙低声自语。
半月过去,永山上有金矿的消息也淡了下来,很少有人会再上永山挖金矿。各家各户都按往常劳作起来。
德新县南宫家如今分崩离析,只剩下几个老仆人和张管事,因为张伯和易仙相识的缘故,特地将南宫府柴火活计空给了易仙。
送葬生意惨淡,易仙只得去荒野山坡砍柴换饭钱,刚刚填饱肚皮。
这日,易仙独自一人去了趟荒坡,卖力砍了一上午的木头,托人用驴拉了回来,堆在南宫府柴房门口,就着凉爽的井水洗了个脸。
刚刚休息,就听张伯吩咐:“易,帮我去隔壁三婶家借一勺盐回来,明还她。”
三婶并不是张伯的二婶,只是街坊大家都这样称呼,也就叫习惯了,如今的南宫家,没了收入只是坐吃山空,有些地方能省则省。
盐是属于府城管控物资,每家每户购买多少,都有个数,并不是个人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所以借盐这事,除非关系要好,不然是不可能借出的。
但街坊邻居,总有短缺的时候,互相以借很是常有,易仙只是明来意,三婶不多,就拿着瓷碗倒了一勺盐。
回到客栈,晚饭照旧,不外乎馒头加腌咸菜,撒了几粒盐的野菜,带着点油星。
到了夜晚,众人睡意深沉,一片寂静,朦胧间听见敲门声,易仙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这般夜里,会是谁呢?
忽地,易仙想起了昨晚的那事儿,心中一惊。
又等候片刻,看了看洒在地面的月光,正是皓月正明之时,易仙犹豫半响,还是穿着衣服来到门前,一咬牙打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