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近要做的,就是要对付那个秃驴,之后去香港。从香港回来之后,我们就分分道扬镳了。到时候,我们喝一场散伙酒,还是很悲壮的。”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林美娇说,“你们都有去处,我呢?我只能回去黄杖子了,起码那里还有半截缸陪着我。”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过了有五分钟之后,我说道:“林美娇,也许你去大风观和老黑一起经营珍宝斋挺合适的。那样的话,我也能放心一些。你自己回黄杖子,太危险了。”
林美娇没有反对,那就等于是默认了。
我知道,从今以后,我的路可能会非常的不同,我要走一条异常艰辛又异常刺激的道路,那就是一条通往仙境之路,我必须要去找到林雪瑶,我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个境况!我有一种感觉,仙境很可能和我们回到五十年前是一个道理,它只是另一个时空的世界而已,那边住着的人,是一群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人类。
他们都很厉害,在他们看来,我们就是一群猪一样的动物。
我们只是匆匆准备了一下,然后就迫不及待去办理港澳通行证了。老黑是没有户口的,我们干脆就请梅姐姐给弄了个身份,因为这事,老黑拿着身份证激动地哭了。我这才意识到,有个身份该多么的重要。
由于我和小凤都是刑满释放人员,所以去办理港澳通行证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审理不合格,不予发放。于是我们联系了明镜方丈,让他给我们发了一个邀请函,这是以宗教的名义请我们大风观的道人去交流的邀请函。
这样一来,政府只能给我们发放通行证了。
我们三个到了香港之后,很顺利就从花旗银行取出了当年的股票和地契。
股票的兑换还是很简单的,按照手续只用了两天就都换成了现金。
但是地契遇到了一些麻烦,当年的那块地此时竟然成了一座购物商场。
我们拿着地契站在商场前面,都愣住了。
小凤说:“我们可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啊,这才离开几天啊,就把我们的地给没收了?我不记得香港有什么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啊!”
我说:“对于香港来说,我们消失了将近五十年了。这地估计是作为无主之地充公了吧。”
“那可不行,我们必须要回来。起码要赔偿我们一笔钱才行。”小凤说。
我们找到了香港的国土资源局,接待我们的本来是一个中层领导,当我们拿出地契之后,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带我们去见了他们的局长。
这位局长是个宽脸,秃顶,拿着地契看了很久,之后说道:“你们三位都是香港居民?”
我们三个纷纷点头,说道:“只是不知道还能查到当年的户籍记录没有。”
“档案馆都是有备案的,只要查就能查到,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把你们的档案资料调出来才行。先证明你们是香港人。”
就这样,我们三个去了档案馆,调了户籍资料出来,还别说,档案很容易就找到了。我们拿着复印件再次到了国土局的时候,国土局的局长告诉我们说,那块地在二十年前开发了,被政府转让出去了。
我问:“那就按照现在的价格赔偿我们好了。”
他说:“我们只能按照当年转让的价格赔偿你们。”
老黑一听就急了,说:“那我们不要钱,只要我们的那块地。”
“这不现实。”
老黑说:“我也知道不现实,但是按照当年的价格赔偿就现实吗?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只是想要回合理的赔偿。”
这件事把我们三个弄得心烦意乱,我们倒不是在乎那点钱,只是想得到一个公平的对待。但是公平在不存在的,于是我们只能起诉到了法院。最后在多方面的调节下,对方以三亿港币的价格,买走了我们的地契。
回来之后,我们三个分了钱,每个人都分到了大量的金钱,可以说,几辈子都花不完了。这都是我们三个用命拼回来的。
我第一件事就是在北戴河买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花了两千万。当我拿到了钥匙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梅西苑打电话,她开着一辆奥迪轿车到了别墅前面,我拎着钥匙说:“送你的。”
梅西苑抬着头看着这么大的别墅,笑着问:“真的?可惜我住不起,你还是留着自己住吧。”
说完笑着就上了车,放下车窗后看着我一笑,开着车走了。
说到底,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看着这辆车的尾灯,百感交集。这时候我想起了不远处的于洋来,我回到了陈家铺子,将别墅的钥匙和一张百万元的银行卡递给了于洋,我说:“我在北戴河买了一栋别墅,那边会住得比较舒服一些。”
于洋说:“别墅?什么别墅会比陈家铺子还大?你看看这村子,有山有水有树林,全部都属于我,我为什么要去住别墅?”
我这才意识到,我是多么的愚蠢。这都是源自有钱之后的膨胀导致的,我买了一栋别墅,倒是成了我的累赘。干脆,买了就放着去吧,爱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好了。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面,我一直在陈家铺子住着,我发现陈世杰也搬来了对面老宅,除了又跟定时给他送饭,他竟然闭门不出,一个人住在那大院子里面。
送饭的人开车来了之后,也只是把餐桶放进大门里面就出来,有时候,陈世杰几天都不吃一顿饭,我知道,陈世杰在闭关修炼。
我也没闲着,我找来了很多的铁砂,然后装成了沙袋绑在了自己的腰部和四肢上,每天早上都会从铺子跑出去,穿过村子跑去后山的山顶,然后从山顶再跑回来。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身上的铁砂从一百斤逐渐加到了三百斤,即便是负重三百斤,我依然能够无比灵活,上了树就像是猴子,下了树就像是兔子一样。
这倒是很符合我是剑宗传人的身份,同时,陈世杰也很符合气宗的修炼方法,那就是闭关冥想苦修。
这样的修炼一直到了第二年的八月十五这天,我终于看到陈世杰出来了。他走出来的时候拎着那个餐桶,一直走到了我这边的铺子里面,他一弯腰走了进来。
这时候我正打算和于洋吃饭,他进来之后说:“陈洛,我们喝点吧。”
我说:“我和你没有什么好喝的。”
“高处不胜寒啊,陈洛,看来你和我一样,成了一个孤独的人。”他叹了口气说道:“当今道教,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了,秦明月,端木婕妤,我和你,还有龙虎山的张有道,峨眉金顶的樊玲儿,最后还有一个九华山的剑仙李清扬。知道外面叫我们什么吗?说我们是道教七杰。”
“我没听说过。”我说。“我没心情和你扯淡,你还是带着你的饭菜回去你家高处不胜寒去吧,我和于洋在这里一点不孤独。”
“陈洛啊,我想和你分享一下我得喜悦都不行吗?”他说:“何必呢!我觉得有些事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他这时候慢慢地坐下,抓起了酒瓶子说:“于洋,去拿一副餐具吧,我和你们一起喝点。”
于洋去拿了餐具过来,陈世杰把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一口干了,他咧着嘴说:“好酒啊。”
我说:“陈世杰,你到底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