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张先生骂道:“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 中国人太坏了,我们雇佣他们押送东西,结果他们把我俩给绑了。这是要做什么?”
我说:“黑吃黑,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这东西不能继续往云南运了,不然会出大事的。我看也不要等什么椁板和镇棺神兽了,我们马上开车回燕山,一刻都不能停留了。”
“你们这不是打劫又是什么?”
我这时候盯着端木婕妤说:“我就是打劫,你又能怎么样?端木婕妤,你不要忘了,是我救了你。现在你和你的新加坡朋友,立即给我滚下车。”
端木婕妤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陈洛,我们走着瞧吧。”
我把这两位请下车之后,我们三个开上车直接往东北方向走了,我们要从这里直奔石家庄,然后从石家庄方向回去燕山。在车上,小凤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老陈,这下我们可发了一笔大财啊!”
我说:“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最好是把这棺椁送回大墓里面,我们不要尸体,只要财物。”
老黑这时候不屑地一笑说:“怕什么,难道我们还会怕一个活过来的尸体吗?活尸我们见过了,她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土岗子大墓的那个干布吗?我倒是担心端木婕妤,陈洛你信么?她不会放过你的,她一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我怕她什么!”我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副不屑地样子。我心说,她拿什么和我斗?用那股子傲气吗?谁在乎!
这辆大卡车晃晃悠悠走了整整7天,才算是走到了燕山大风观。
我们这一路都在提心吊胆,怕是会出什么事情,偏偏这一路都没有出任何麻烦,相反,倒是非常的顺利。
卸车之后,我们专门拿出一间大屋子将棺材摆好,棺椁都稳住了之后,将四神兽按照他们该在的位置都摆好。虽然这里并不适合存放棺材,但是有我这个高级风水师在这里,一切都不是问题。我将这间房暂时布置成了一座阴宅,甚至是外面院子的布置,都处处暗合阴宅之风。
一切都弄好之后,小凤用手摸着外面的椁问我:“老陈,能行吗?”
我说:“权宜之计,起码能让这里面的东西三年不会出问题。”
小凤说:“老陈,打开看看吧,难道你不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人吗?”
老黑在一旁也说:“是啊陈洛,打开看看吧,我也很好奇。”
两个人都提议打开看看,我也就没有反对,于是我们三个掀开了椁板,又慢慢地将棺盖给抬了下来,这么一看不要紧,里面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我们三个都惊呆了,我们甚至不知道这尸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自打我们拦下这卡车就没有,还是我们接手之后没有的呢?
小凤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说:“老陈,尸体呢?”
“我怎么知道。”我说。
老黑这时候眨巴着那双乌黑的小眼睛说:“你们说,着尸体会去哪里呢?”
“离开了这棺椁,尸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马上就要搞大革命了,到时候群魔乱舞,再想找到她就不太可能了。乱世之中,也不会有人在乎多一具什么活尸,那时候,正气将被压制,妖魔横行,十年啊,整整十年。”
我们三个都明白,这件事搞砸了。
我精心布置的一切都白费了,但是还好,这些东西还在,可以说,除了尸体,其他的东西一应俱全,但是这里面最值钱的,还是尸体,没有了尸体,可以说这些东西的价值也就剩下十分之一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喜欢就不会发生,客观事实不会随着某个人的主观意识而改变。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会早来,也不会迟到。
在这个美丽的五月,全国人民好像一下子都打了鸡血一样,举着红宝书和主席画像走上街头,喊着口号,将一面面的墙上贴上了大字报。
在我们看来,这是荒唐的,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上山来烧香祷告,慢慢地,烧香祷告的人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激进的红卫兵,拿着棍棒冲上来,要打倒我这个封建残余。
我们三个被这群红卫兵抓到了山下,关进了牛棚里面。这些我们都可以忍受,最关键的是,他们竟然把洪燕,姬小翔和百合三个女人都剃成了阴阳头。
也就是左边一半脑袋没有头发,右边一半留着头发,然后在大街上并排摆着三个板凳,让他们三个都站在上面,从早上一直站到天黑。并且在脖子里挂个牌子,上面写着各种侮辱自己的名称。
秦明月比较聪明,干脆什么都没有带走,自己一个人云游四海去了。说是去找陈世杰,看看陈世杰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们三个还会戴上纸做的高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鬼差一样被他们游街。
经过了一天的游街之后,我们再次被扔回了牛棚,小凤说:“老陈,陈世杰可是答应过我们,要保住我们的,说我们的道观是爱国道观,现在呢?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说:“指望他肯定指望不上,熬着吧。再说了,我们什么苦没有受过?慢慢地找机会,有机会我们就能翻身了。”
老黑说:“这是刚刚开始,很快就要开始破四旧了,到时候古书,文物,字画,凡是旧东西都要打烂。我们的道观估计保不住了。”
小凤说:“现在那三个女人被逼着写我们的材料,交代我们做过的坏事。我们做过坏事吗?”
我说:“做过坏事要写,没做过坏事,编一切坏事也要写。老黑你出去一趟,告诉他们,要把我们写的够坏才行,那些人就是想整人,不在乎整谁。满足他们就是了。”
由于有心理准备,我们三个也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黑从牛棚溜出去,凌晨的时候回来,嘴巴子上还有油水没有擦干呢,明显,这货偷吃东西了,他一回来就嘿嘿笑着说:“看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鸡腿,我和小凤一人一根,连骨头都嚼着吃了,吃完之后,用袖子一擦嘴,往后一靠闭上眼就睡。
一觉醒来,我们被几个拿着棍棒的红卫兵推推搡搡进了一间屋子,进去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在我面前坐着几个拿着本子的人,他们坐在桌子后面,非常的凶,其中一个一脸麻子,用手一拍桌子喊道:“你们认罪吗?”
我说:“我们认罪,我们交代,老实交代。”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要交代什么,反正就是写材料,自己六岁偷黄瓜的事情都写了出来。说心里话,好好想想这辈子,真的没干过什么缺德事情。
也就是这天中午,陈世杰来了,他一进来牛棚看到我们三个都在写材料,就呵呵笑了起来,说:“陈洛,我说到做到,你可以回去了。从今天开始,不会有人再找你的麻烦,我现在可是全国革命委员会主任了,这个职位保护你们不成问题吧。你们也不要忘了对我的承诺,很快,皇浦飘零就会被赶下台,之后就看你们的了。”
我将手里的纸笔一放,然后转转脖子,看着他说:“你放心,我们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全国革委会的主任,陈世杰,这官很大吧?”小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