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拍拍他的肩膀说：“想让别人把你当人看，起码你要先做人事。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刘钩子第二天下山走了，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说老天爷就是和他作对，要不是解放了的话，自己现在应该在西安当大老板呢。刘钩子前脚刚走，我们就坐上火车直奔西安了，从西安下火车之后，直奔咸阳。

到了咸阳城的这天是二月十五号，我们去了杨耗子的家，一把大锁头看家，我说：“看来这杨耗子是躲起来了。五月这大革命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天下大乱，我们可就没有平静日子过了，我们必须在五月之前把这件事办了。”

老黑说：“咸阳城虽然不算大，但是杨耗子要是成心藏起来还真的不好找。”

我说：“他那一车货还在，另外就是那个去我们那里问那批货的香港女人，应该和杨耗子是一伙的，这杨耗子的货没出，一定是和英国人没有谈好价钱。这么综合一分析，我觉得杨耗子不可能和耗子一样缩起来，他会想办法把这批货弄出去才行。”

老黑说：“没错，他一定有紧迫感了，毕竟田晓蝶和他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田晓蝶能不能守住秘密他比谁都清楚，估计田晓蝶和钩子走的时候，这杨耗子就知道有今天了。他很着急出货，但是英国人一定是想要一套东西，我有一种假设，一旦杨耗子拿不到一整套给英国人，他会把剩下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告诉英国人。所以，去我们那里谈生意的香港女人，不一定是杨耗子的同伙。”

我们找了个旅馆住下了，我们三个都坐在热炕头上，一边吃喝，一边商量这件事。

我说：“我有一种感觉，就是在这时候，杨耗子正在和英国人做着交易呢，但是英国人最担心的就是拿到这半套东西，所以，英国人也不会轻易接手。毕竟杨耗子不是善茬，这一套东西，估计能要个百八十万美金的吧。”

小凤说：“最关键的就是还有一具女尸，这女尸蒙头布都是凤凰毛织造的，是不是凤凰毛我们先不说，起码那不是什么凡品，身上穿的，戴的，那一定是价值连城了。百八十万美金确实不多。但是缺了半套东西，毕竟太遗憾了，英国人不是傻子，这个交易会延续很长时间的，不会那么容易就成交的。”

我说：“我们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这杨耗子究竟会藏在哪里呢？我们是外地人，对这里不熟，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当地人帮我们分析一下才行。”

“老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他姓包，叫包静雅，外号包美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七十多岁了，住在咸阳郊区大别墅里，养了三十多条狗。在咸阳城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是五十年前，现在她二十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她应该在咸阳楼下卖豆腐呢。”小凤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这包美人。说不定她能给我们指点指点。”

第二天我们就去了咸阳楼下，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包美人在路边卖豆腐。

我们三个等她卖完了豆腐一路就跟着她往回走，她推着独轮车越走越快，一拐弯之后就不见了。我们三个左看右看，附近只有一道门，我们断定这包美人就进了这道门，于是我们去敲门，门一开，是个老太婆，看看我们说：“你们找谁？”

“请问在咸阳楼下卖豆腐的姑娘是住这里吗？”小凤说。

老太婆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们三个，说：“有事吗？”

小凤说：“有点事，预订几盘豆腐，家里办喜事。”

“正月办喜事？”

小凤赶忙说：“给孩子做十二，大后天就是孩子出生十二天。”

“做十二，孩子能安稳度过这十二个月，这一年就没问题了，然后就是过满月，能让孩子平安三十年，然后就是百天，过了百天，孩子一辈子就过去了，能活一百岁。”老太婆说：“男孩儿女孩儿？”

“男孩儿。”小凤随口回答。

“进来吧，小雅刚回来。”老太婆总算是放我们进去了。

我们见到包美人的时候，她正泡豆子呢。我们进了豆腐坊，一进去就满是豆子的味道，小凤说：“你自己忙的过来吗？”

“你们三个盯我半天了，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我没心情和你们扯没用的。”她一边忙一边说。

小凤说：“我们和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杨耗子吗？”

“杨耗子，知道啊，有阵子没见到杨耗子了。”

“你能帮我们找到他吗？”

包美人这时候总算是直起腰来了，转过身看看我们说：“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能找到他？我只是个卖豆腐的。”

“因为你是包美人。”小凤说。“我知道你有办法。”

包美人长得确实很漂亮，但是由于劳累过度，营养又不好，肤色暗淡，人也比较瘦，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胸也不大，屁股也不大。

小凤说：“找到杨耗子，给你五百块钱，怎么样？”

包美人直起腰来，看着小凤说：“找到他就给五百块钱？这消息这么值钱吗？”

我这时候静静地看着包美人说：“包美人，我觉得你卖豆腐可惜了，你干脆就四处打听消息，然后把消息卖给别人好了，这个买卖应该比你卖豆腐更有价值。”

包美人这时候用手挠挠头，说道：“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杨耗子还在咸阳，我应该能打听的到。三天后你们再来找我，带着钱来 ，万一我找到人了呢。”

我们在旅馆住了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再次去了包美人的家。到了的时候，包美人还在豆腐坊忙着，见到我们来了，他对我们摆摆头说：“来，进屋说。”

她一边走一边脱了围裙，摘了套袖，进屋之后洗了手脸，我们三个坐在了三把椅子里，她坐在了炕沿上，说：“钱带来了吗？”

我说：“带来了。”

老黑拿出五百块钱递过去，她拿过去数了一遍，说道：“不多不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说：“你会越来越有钱的，迟早你会成为咸阳城最有钱的女人的。”

“借你吉言。”包美人说：“杨耗子住在徐双坨，在徐双坨村北有个老宅子，门口有一棵柿子树，柿子树下拴着一头毛驴，到了很容易就找到了。要去快些去，要是他走掉了我可不退钱。”

我们三个一听，二话没说就出来直奔徐双坨。

这徐双坨是个村子，建在两个大土丘上，这里大多数人都姓徐，所以就叫徐双坨了。

小凤一看就知道这是两个大丘子，大丘子的意思就是没有出嫁的姑娘的坟墓，没出嫁的姑娘死掉之后，会把棺材摆在地面上，然后从别处取土，将棺材埋了。这不叫坟，叫丘子。

相邻两个这么大的丘子，应该是古代很重要的女子死掉了，什么郡主啊，公主啊之类的，应该是一下死了两个，发生了什么意外吧，比如马车翻了之类的，或者是中毒了。

我们按照包美人说的，直奔村北，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个老宅子，在门口看到了柿子树，柿子树下有一头毛驴，一切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