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道。

我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严肃，让自己的口吻变的愠怒，可面对的是上官瑾，不是上官化羽，我一身怒火还是无处释放，我不可能对面前的上官瑾翻脸。

“坐呀。”

上官瑾指着她边上的座位对我笑道。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不想跟我解释些什么？”

上官瑾露出一幅疑惑的表情，道：“你说什么？陈年。”

看的出来，只要我不明说，上官瑾就将继续当成没事发生过一样。

其实我可以想的到，这是上官瑾面对我最好的办法了。

“上官瑾，非要让我摊开说吗？我只想要一句实话！”

我的语气微微加重。

也算是这么多年，我从与她交好之后，第一次用这种语气。

笑靥从上官瑾的脸色渐渐淡去，她沉默了。

今夜，不问出我想要的答案，我自是不会罢休，这种事对我而言不是小事！而是天大的事情！

我走到位置上坐下，声音继续冷着，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如若不是因为你，当初那晚之后，我必会与你们上官氏再度决裂，如今，趁一切还没有结果，我们之间还能有回旋的余地，上官瑾，取我肾精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是谁用了它！”

我有些激动。

这已经有些触碰到我的底线了，与一位素未谋面，甚至是毫不认识的女子以这种方式诞下生命，我根本接受不了！

九儿生死未卜，我的女儿若若不知去向，我没办法再接受一位生命的诞生！

我已存杀意！

必须要将这道生命扼杀在胎中！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否则，对我不公平，对这道生命不公平，甚至，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不公平！

这道生命只是满足了上官化羽的野心！

“陈年，你真想要听实话吗？”

上官瑾终于出声。

“当然。”

我毫不犹豫点头。

“其实，我哥已经给了我另外一套的说词忽悠你，但今日你的兴师问罪，我明白，根本瞒不了多久。”上官瑾低头叹道。

“你明白就好，如今还有回旋余地，此事妥善解决后，你依然是我陈年最好的朋友，我依然与上官化羽合作。”我道。

我只想要真诚，朋友之间难免磕磕绊绊，我相信，这件事妥善处理之后，不会影响到我与上官瑾的关系。

“府主，不可！”

不远处的上官军却在此刻出声。

他的表情有些焦急，似乎极其不愿上官瑾将一切都交代出来。

我缓缓的看向了上官军，眼神泛起冷光。

看来，上官军也知道了这件事。

上官瑾没有理会上官军，而是用她那双好看的眼眸紧盯着我，出声道：“你想知道是谁用了？好，我告诉你，是我用了。”

她的话音落地，我瞬间怔住。

片刻，我直言道：“不可能！”

当初苏九说过，上官氏只要神通踏入一等，便会受到惩罚，永远无法孕育生命！

再者，如今，我看上官瑾这身体状态，也根本不像是怀了的模样！

“陈年，我何时欺骗过你了？”

上官瑾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低声道。

我缓缓的拧起了眉头，思绪繁乱。

不是我不愿意承认上官瑾有了我的孩子，而是这根本不可能！

上官瑾继续道：“你还要我用什么证明？用上官氏起誓？还是用道门？北道隐府起誓？”

闻言，我的脑袋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我喃喃道：“可……可你们上官氏不是踏入一等无法生育吗？”

我仍无法相信。

“我的身体受到天道惩罚，她人未必。”上官瑾低着头，有些羞愧道。

“什么意思？”

我皱眉。

“你还不懂吗！”上官军此刻出声。

此刻，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再度大变。

“这、这、这……”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上官瑾如若要这样说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借腹生子！

“为、为什么？”

我心乱了，脸色有些苍白，话语不解的问道上官瑾。

这几乎是在挑战我的伦理底线啊！

孩子要是出来了，那么他有几个娘？

“为了上官氏。”

上官瑾闭上双眼，冷声道。

“此子为引领我上官氏走向巅峰的王，谁若惦记他，将会受到上官族人最疯狂的报复！陈年，事已至此，不过借腹生子罢了，你权当是你与府主二人的孩子。再不然，你就当从没有这个孩子，他也没有你这个父亲！我上官氏会给他最好的一切，也无需你！”

上官军在一旁出声。

引领上官氏走向巅峰的人！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剧烈地震！

当初上官化羽说过的话！

他说，上官瑾参悟大道，历时数月，找到了道门今后的道路，道门将在炎夏存在千年光景！

成就史无前例的千载道门！

而有一人，是道门千载基业的掌舵者，是引领上官氏走向千秋万代的王！

上官化羽说这个王不是他，而我当初以为这个王是上官瑾。

可今日，我算是明白了，这个王，原来是这个孩子！

我该怎么办？

眼下，我僵硬在了原地，实在找不到方法了。

如果，与我诞下生命的人，是我素不相识的女子，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扼杀！

如果，与我诞下生命的人，是上官瑾，那么我心中的决定将会动摇，最后，我会心软，这个生命将会留下。

可如今，这是借腹生子啊！

还有第三者参与！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留着，那么那个第三者该如何？我依旧无法面对。

可如果杀了，上官瑾该怎么办？

纵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心中与上官瑾的友情早就变质，我们的情谊早就不单单是朋友，我不忍心，我真的不忍心。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不就是一个孩子吗？有必要这般要死要活？”

就在此刻，薛礼的声音自我神魂中响起。

我没有理会薛礼。

薛礼这种存在了无数年的神仙是不懂我的心情的。

久久之后，我看向上官瑾，道：“另外那个女子是谁？”

“陈年，你不能杀她。”

上官瑾抬眸看我，眼神中有些坚决，也有些哀求。

“你只要告诉我她是谁！”

我有些无力，又道。

“陈年，杀了腹中孩童，也会一道害死其生母，你若动手，必是一尸两命！不管你如今有多强，只要你敢动手，我上官军命不要了也会跟你拼了！”

上官军厉声对我道。

我没说话，灼灼的看着上官瑾。

而上官瑾也沉默，只有眼神中的坚定。

她在用眼神告诉我，她必会保住孩子！

我也明白了，就算是上官瑾也不会告诉我另外那个女子是谁，恐怕我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告诉我，为了防止我动手，我可能唯有等孩子降生，才有机会知道那位女子的身份。

“半年之后，我可否知晓？”

最终，我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