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回到家，看见你能像往常一样坐在这里看报纸，感觉真好。”

老道的言外之意，

像是一个在外面辛勤劳作一天的丈夫回到家看见自家婆姨在奶孩子，什么疲劳都没有了的。

总之，这话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周泽看了一眼老道，见他精神抖擞，步履健硕，忽然有些羡慕起这货来，那次事情之后老道哪怕是有白莺莺的尸丹续命，但也只是保证他不会死而已，没想到老道生命力真的顽强，这才多久，又修养好了。

七十岁的老头，有这么可怕的生命力，而且早起来还能一柱擎天脑子里总是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事儿，真的是羡煞旁人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周泽问道。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关心一下的，哪怕周泽觉得老道晚点一个一龙戏二凤折腾一宿都没什么问题。

“挺好，感觉以前更壮实了。”老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在周泽旁边坐下，然后伸手悄悄指了指后面忙活的白莺莺，小声道：

“老板，莺莺的事儿你能解决么？”

“等我恢复好了解决。”

“那好，挺好看的一个女娃子。”老道砸吧砸吧了嘴，去了卫生间，然后走出来打开了大电视，随便换着台。

“哟，老板，今儿有球赛，你看么？”

“不感兴趣。”周泽不是个球迷。

“通城支云的赛，好像踢的还是超球队，足协杯吧。

乙球队打超球队哦，这可少见得很，贫道瞅瞅。”

老道其实也不是个球迷，不过他跟球队倒是有些缘分，早些年走南闯北时，也曾受邀过去不少家球队俱乐部的主场做过法事，意思是给球队主场开个光，转点运。

大概是那几家球队有点倒霉，自家主场射门总是门柱或者各种运气不好，反正老道也是瞎猫碰死耗子，或者是球员觉得自家主场开了光得到了加持心理状态不同了，主场成绩一下子好了起来，老道为此大受欢迎，打出名声后又被几家俱乐部相邀去做法事。

要说国人真迷信的，其实真不多，别看寺庙里香火繁盛，但大家也图个热闹，进庙拜拜，本着广撒的精神，而且这其实也算不是迷信，大楼开工前影视剧开机前，其实都会摆个供桌个香寻求个吉利的意思。

不过老道前几年玩儿过火了，起了蝴蝶效应，你这儿请道士，我请跳大神的或者和尚，总之你方唱罢我登台，各路神仙一起来加持，充分发挥了各地俱乐部的地方化产业特色，好不热闹。

不过这个被球迷抓拍了下来，闹到了，球迷自己只是调侃，但被面注意到了，足协马一纸书下来，禁止各家俱乐部再搞这种事儿。

为此老道也断了这项财路，只能转站直播行业，这是后话了。

许清朗没开车回老家，来回都是打的顺风车，当他在老家处理完事搭顺风车回来时，路看见司机似乎总是在偷偷地打量着自己。

好吧，

对于这种打量许清朗已经有些习惯了，也有些免疫了，他自己的容貌和气质他也清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不过司机似乎有些不对劲，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又故意从后视镜再看看自己，最后，司机忍不住问道：

“您是女装大佬？”

许清朗一时没听懂意思。

司机摇摇头，又看了看手机屏幕，问道：“您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许清朗又指了指司机道：“你在看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

“告诉我，在看什么。”许清朗坚决道。

不说拥有二十几套的那种王霸之气，

说这阵子见过见多了历炼出来的那种气质，

许清朗现在说话时仿佛带着一种武则天式的压迫感。

司机可能也年轻，心理建设不似老油条，紧张之下居然直接指着屏幕道：

“我们这边有司机评价的，乘客看不到；

我看这里的评价说，你长得很漂亮，还有人在猜你到底是男是女之类的，我之前接你的单也是因为看到这个评价所以才感兴趣马接单的，其实你的路和我的路线相差挺大的。”

“无聊。”

许清朗不屑地摇摇头，闭眼。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到了书店门口，许清朗下了车，看见书店里面居然有不少人，而且是活人。

推开门走了进去，许清朗看见周泽坐在吧台那边。

“你醒了啊。”许清朗打招呼。

“嗯。”周泽点点头。

“怎么这么热闹。”许清朗问道。

周泽指了指大电视的画面，道：“一开始是老道在看球赛的，然后不少路人隔着玻璃窗看见了，进来一起看了。”

“花一百块为了进来看个球赛？”许清朗有些不能理解。

其实通城在很长时间里一直都没有职业球队，但自前两年有了之后，一下子汇聚了不少球迷，哪怕是乙赛，每次都有近万人去现场看赛，热度已经超过一些超球队了。

“卧槽，二零落后了，妈的，不看了！”

一个身纹身很多的年男子骂骂咧咧地吼了几声，最后很是不情愿地到吧台这边结账。

“坑钱呐，我要了两瓶雪碧，收我一百，关键他娘的半场两球落后了，我这真的是花钱找罪受。”

纹身男子想了想把那准备放出来的一百块又收了回去，对着周泽道：

“老板，你好意思收我钱么？我也是在这里混的，外号强哥，以后你有事儿跟我打个招呼好…………”

“不收了。”周泽回答道。

纹身男“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周泽，示意他知趣儿，实际能在南大街开店的主儿，早不是这种外强干的小流氓能指摘的对象了。

纹身男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潇潇洒洒地推开书店门走出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许清朗在旁边嘲讽道。

他理解周泽为什么会忽然好心不收他的钱，绝不是受到什么威胁。

笑话，

一个鬼差被你阳间的一个地痞无赖威胁到，还混不混了？

再加周老板铁公鸡的葛朗台性格，他会跟钱过不去？

实在是许清朗也看出来了，那个纹身流氓印堂发黑，身还有些许黑气环绕，明显是最近招了什么脏东西，如果没有有道行的人帮他破灾的话，他轻则重病一场，重则可能走到路出车祸了。

将死之人的钱，不收不收了吧，说不定过几天太还得到书店里来，收不了你活着时候的钱，等你死了也一样收，反正周老板稳坐钓鱼台。

周泽默默地点了一根烟。

书店外围都是玻璃，所以在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刚走出的纹身男。

纹身男猛吸一大口烟，走出去，正准备吐出来时，

恰好身边有一个孕妇从他面前走过。

纹身男看了看女人的大肚子，当即强忍着把这一口烟给憋了回去，抽烟的人都知道一口烟咽下去的酸爽，像是吞了半口芥末一样。

等孕妇走后，

纹身男弯着腰对着地不停地干呕着。

周老板吐出一口烟圈，他身边的许清朗也看见了这一幕。

“你去帮他破解一下吧。”周泽说道。

许清朗点了点头。

“喂，站住。”

许清朗推开书店门，对着前面刚咳嗽完的纹身男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