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企图去通风口,有的企图去二楼,有的则是企图去卫生间进下水道。
只需要一根头发传递出去,能将这里的消息传达到本尊那儿,那么周泽私藏“钦犯”的事情会暴露。
周泽指甲在空不停地挥舞,一根根头发被他抓到后直接化作飞灰消散。
老道再度一摸裤裆,掏出了两张符纸,对着空一阵乱拍,凡是触碰到符纸的头发都被黏住,像是苍蝇贴一样,很有效果。
一本习题册直接崩散,一张张纸片飞出,像是一把把弯刀横扫,一根根头发被切断,落地后直接枯萎。
躺在二楼的唐诗则是一阵咳嗽,有鲜血自她嘴角溢出,她本有伤在身,但是她清楚,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留力。
白莺莺眼疾手快,双手不停地探出去,每次都能掐一根头发,抓下来直接扯断。
原本清冷几乎没生意的书店,在此时开始了浩浩荡荡热火朝天的大扫除,像是马有领导要来视察了一样。
终于,一切看似尘埃落定,无面女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再也看不见一根头发。
周泽在一张塑料板凳坐了下来,他脸的血迹也早消失不见了,因为这一切除了头发以外根本不是真的。
“老板,忙完了,累死俺咧。”老道瘫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白莺莺则是给周泽倒了一杯茶,她倒是不觉得累,“老板,又是次那个?”
周泽点点头,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她这是看你了啊,真够执着的。”白莺莺吐了吐舌头。
周泽没说什么,只是心情有些沉重,无面女不算是很大的麻烦,但却让你寝食难安,谁也不愿意被这样一个对手盯着。
按照她的说法,她本尊是跟着小萝莉去蓉城了,留下几搓头发作一个傀儡来针对自己。
哪怕针对不成功,也会来恶心自己!
这样子一个低级趣味的敌人,真的很让人抓狂。
现在,周泽唯一的念头是那一位在蓉城最好把小萝莉连带着无面女一起收拾掉,顺带把自己的麻烦也一股脑地丢进马桶冲得个干干净净。
虽然这个难度较大,但梦想,总是要有的。
在没人注意到的一个细微地方,一根头发从杂志缝隙间偷偷地移动出去,然后落在了地,最后向着门缝位置飘出去。
“嘎吱!”
玻璃门被推开,
头发恰巧被一只皮鞋踩在了下面。
许清朗弯下腰,将这根头发捡起来,然后直接扳断,
虚冥之,仿佛传来一个女人最后功亏一篑的咆哮!
许清朗愣了一下,好像听到谁在骂自己,
但马又怒气冲冲地指着坐在里面的周泽吼道:
“好啊,我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跑来跑去找新铺子地址,你倒好,看看这头发,
是不是又有哪位美丽的女读者进店找你聊天了?”
言外之意,
老娘在为了我们的未来东奔西跑,
你居然躲在店里吹着空调调戏长发妹子!
你对得起我么!
“你睡了么?”
“没。”
“你不是喊我来陪你睡觉的么?”
“睡不着。”
“哦。”
“你活了多久了?”
“两百年了,不过我大部分时间都躺在棺材里,其实算一算,我正儿八经在外面过日子的时间,也不到二十年。”
“你觉得你的老板,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家子气得很。”
“我也这样觉得。”
“今天,他是不是骂你了?”
“是我做错了。”
“哦。”
“其实,我一直很好,老板和你经常说的那一位,是怎样的一个人?”
“怎样的一个人?”
“嗯。”
“这样说吧,如果昨天的事情他和你老板换个位置,他不用等我出手,自己把那个傀儡给杀了,也不会害怕暴露什么,更不会来问我多管闲事。”
“哦,这样啊。”白莺莺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子的人,活不长吧?”
唐诗沉默。
“其实,老板这个人,有很多缺点,有时候也不够man,做事也瞻前顾后,做了后还心里一直计较着,但总的来说,其实还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生活,也自然有着每个人不同的性格。
他喜欢谨慎一点,像是一只松鼠,喜欢往家里搬东西,享受这种积累的感觉,且保护这种感觉,因为他以前,是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原本的他,是一无所有。”
“你能理解他?”
“谈不理解,但说真的,我可不想把自己变成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喜欢每天玩玩手机,玩玩游戏,看看电影,享受现在的生活,弥补自己以前躺在棺材里两百年的缺憾,老板在这方面,还是能纵容和满足我的。”
“没点追求没点波澜的生活,有意思么?”
“不是每个人都向往波澜和激情,每个人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自己喜欢好。
说心底话,有时候我能看见老板自己也在忍,我也很担心老板忍不住,变成你和你口说的那一位一样的人。”
“怕了?”
“怕呢。”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还有什么需要去怕的,他不合我的口味,看去很平和质彬彬,但骨子里还是充斥着小男人主义的利己思想,只考虑他自己,说白了,是自私。”
“老板还好吧。”
“你不同意?”
“不同意呢,我知道我家夫人功德圆满下地狱后把我交给老板时肯定说了要处理掉我的话,但老板一直没这么做呢。
而且,我也知道,因为我在店里,所以来店里的鬼会变少很多,老板也没把我赶走。”
“那是因为他把你当枕头了,他想自己晚睡得安稳。”
“一个愿意为了睡眠质量而放弃业绩的人,难道不好么?”
闻言,
唐诗愣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
脑海浮现出了那位喜欢端着一把椅子坐在冥店门口晒太阳的身影,
阳光洒在他的身,
像是一个老爷爷。
无面女的问题不管如何,至少暂时得到了解决,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来自蓉城的最终结果。
当然,这件事可以等,但搬家的事情,却没办法等待了,许清朗物色好了一个新的地址,在通城市心的南大街附近,算是老通城人心的商业心,人流量很高。
周泽在昨天收到一封请柬,是出席刘小姐的哀悼会的,周泽不清楚为什么要把自己也请来,本不打算去的,但许清朗在看到落款后,强烈要求周泽必须去,因为他看的那个铺子是刘小姐家的产业。
在人家的葬礼和其家人讨论生意,好像有些不对,不过本着能省则省的方针,周泽还是同意了。
坐车按照请柬的地址过去,周泽发现这不是去的殡仪馆,而是开入了偏乡下的位置,是一栋建造在田野之间的别墅。
此时,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这栋别墅掩映在花海之,给人一种很清冷的感觉。
来的人,并不多,门口也停了四五辆车。
周泽下车后走进去时,看见了站在庭院里的崔一郎以及其他几位恐怖故事爱好者协会的人,他们站在一起,低声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