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说这话的时候，我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紧张感。

这种紧张感，我不知道能不能装出来。

但如果让我去演的话根本不行，或许胖子可以。

但也绝不可能这般真切。

之后，林旭才说了他为什么，身为棺山道人，如此惧怕万鬼窟。

对于棺山道人这个职位，我所了解得很少。

当初老李给我的那本《棺山秘闻》中有详细记载，可惜没能看到便掉落悬崖。

而爷爷对于棺山道人的评价也是十分地高的。

我还记得，黑风跟我说过，也有爷爷搞不定的事情。

前去湘西请棺山道人出山被拒的事情。

棺山道人在我的印象中，就是赶尸一派的老祖宗。

他们神秘，诡异，阴森，走到哪里都背着一口棺材。

但棺材之中却不装载尸体。

那是棺山道人的法器，也是棺山道人的床。

犹如蜗牛一样，走到哪里都背着自己的房子。

有这么一句话是形容棺山道人的。

道人不背尸，背尸不棺山。

说的是，棺山道人常年与尸体为伍，住在深山老林中。

但他们不用自己的棺材去装载尸体，而是用属于棺山道人的独家秘法使得尸体自己走。

乍一听跟赶尸将一样，但这本就是棺山道人的术法神通。

按道理来说，一个出道很多年的棺山道人。

已经很少有惧怕的东西了。

但这万鬼窟不同。

之所以称为万鬼窟，并不是说这里面有一万只鬼魂。

而是因为这万鬼窟连接着南北两区。

也象征着阴阳两界，更是现实与隐世的相连之处。

但这里的相连之处仅仅是象征意义。

而万鬼窟也不想是我们想象的那般是一座被掏空了的山体之内。

而是茫茫一片片的怪石嶙峋的石林。

在外面我们所处的坏境是茫茫一片大沙漠。

而万鬼窟则是茫茫一片大石林，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通道只有一条。

并且因为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以及这魔鬼城的诡异性。

这万鬼窟中，会出现任何东西，任何你想不到的东西。

而林旭便进过一次万鬼窟，虽未死亡，但却再也不敢进入。

我问他是不是隐世那帮人搞的鬼。

他摇头道：“不是……！”

“是自己的心魔再搞鬼……！”

心魔？

这就要联系到，我之前说过的因果关系有关了。

修道者讲究因果循环，但处理得再完美事情，因果之道都不可能完美无瑕的。

这种小瑕疵是无法产生心魔一说的。

只有那些，只有因却未有果。

还有那些烂在手里面的法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事情的发展。

随着道行的逐渐增长，这种情况逐渐地就会演变成心魔。

也就是大家所认知的另一面。

但这只是一种，心魔是一个十分玄学的东西，它可以是任何东西。

只要是人，都会有心魔。

但这种东西，在凡人身上可能就只是心理疾病，比如抑郁症，自闭症，帕斯科综合征等等。

但放在修道人身上就不一样了。

心魔可大可小，可真可假。

一旦被打开，召唤出来，没有人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

哪怕是研习佛法的高僧，心中也是有心魔的。

只有那种得道高僧，舍身之后留下舍利子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斩断了心魔。

谁能斩断心魔，谁就能成道成佛。

所以当林旭说到心魔的时候，哪怕是冷月如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这个词语在玄门中很是普遍。

而我们也算‘暂时’性地接纳了林旭。

同时想让他跟我们仔细讲述一下万鬼窟中的事情。

但林旭好似并不是很想提及万鬼窟中的细节。

我们也不好逼迫他，反正人已经来了，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在即将抵达万鬼窟地界的时候，我问林旭为什么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躺进棺材之中。

这也是我们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第二要点。

那就是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冷月如对林旭产生的厌烦。

林旭见我问到这件事情，轻轻拍了一下背后的棺材。

这才说道：“这个问题很简单啊，棺中有尸体，我怎么躺进去睡？”

他的回答反而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以为他会隐瞒，但没成想直接大方承认了。

我又说：“可棺山道人，不是对于自身棺材很是看重的吗……”

我的言外之意，就是棺山道人的那句话。

道人不背尸，背尸不棺山。

林旭身为棺山道人，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

但林旭的下一句话，则是让大家都对林旭看法再一次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的棺材。

“这里装的，是我师父……！”

一句话直接让大家沉默。

胖子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从胖子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他或许是疑惑我们是不是真的误解了林旭。

诺天言则是沉默不语。

而冷月如态度依旧，只是刚开始有点意外之外就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但我的心中相对来说还是波动蛮大的。

我伸出手拍了拍林旭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话。

“彭！”

林旭松开手，棺材被放到了地上。

我这才发现，在棺材的底部有一个半圆形的钩状物。

用皮带扣住，像背书包一样背在了背上。

林旭坐下之后，看着眼前的金丝楠木棺道：“我从小就是孤儿，师父把我从孤儿院领养走抚养我长大。”

“虽然我从未上过一天的学堂，但我实习的字却不在少数。”

“我从小就跟随师父与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我不会任何的先天技能。”

“本来师父说我不太适合走阴人一道，但他老人家又说我八字很硬。”

“八字相冲？”我说了一句。

林旭点头道：“是的，八字相冲的人，虽不惧鬼怪，但却不适合走阴人风水一道。”

“但我听师父说，棺山派中人很多职业都是逆天而行，越是不行，越是逆流而上。”

“反而，造就出很多的奇才怪胎，而闻名天下，木前辈便是其中之一……！”

林旭说到这的时候，看了看我。

我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道：“这些，我爷爷没跟我说过……！”

林旭也没有在我爷爷的事情上做过多的叙述。

而是继续回到了他的话题身上。

时间就在他林旭的叙述之中渐渐流逝而过。

身后的火光摇摆不停，偶尔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是这里独特的枯干树枝所燃烧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