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气……”
想也知道,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神气。
那是个资历老,位置高,岁数大的女性。
我以前不是这个性格,我尊老爱幼,我与人为善,我宁可自己吃亏。
可我得到了什么?
善用在了不配被善待的人身上,那就是愚蠢。
我早就应该明白。
声音洪亮的那个,反应极快,立刻抬起了手里的袋子。
可我已经先一步,奔着地上那个老妇人俯冲了下去。
风从耳边锐利的擦过,极为痛快。
老妇人还想起来,可她一动,我已经先一步攥住了她满头的云鬟。
那堆叠在她头上,高耸的头发,是她最喜欢的。
隐约,我记得,我还送给她一个什么东西——那个时候我说,“采元娘娘雷厉风行,于民造福,赏赐天莲金钗。”
那是个殊荣,她用那把金钗戴在了头上,十分自得。
可私下里,我跟她怎么说的?
“采元娘娘杀伐决断的性格,确实果断,可有的时候,切记,与人为善。”
她答应了吗?
也许是答应了,可她好像只是口头答应了,她还是没变。
“神君……”
周围有许多人喊我。
“采元娘娘资历老,位置高……是不是,手下留情?”
这是哪个从九重监带下来的?
那又怎么样?
老妇人那张庄严华贵的脸上,沾染了从来没沾染过的脏污。
她几乎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满身环佩华服,因为微微颤动,全在叮当作响,她又惊又怒,梗着脖子:“你敢——当初,在天河的时候,敕神印也要让我几分……”
那是以前了。
我一翻手,那个高贵的头颅,直接被我掼在地上,云鬓散开,钗环轰然纷乱的散了一地。
“哄”的一声,黑红色的神气四溅,震天动地。
混杂的记忆,在脑海之中交错。
有时候,我哪怕有力量,也会隐忍克制,遵循天道——我那个时候相信,善有善报。
可还有有时候,我肆意妄为,残虐成性,我谁也不用考虑——其他的都不值一提,我只为我自己。
以前,在身上的束缚实在太多了,这种残虐,很好。
有些执念,只有痛过了之后,才知道放手。
天上地下,都是一片安静,而那个声音洪亮的老头子,忽然对着我就冲过了:“管他是什么身份,他已经是个邪祟了,这一次不让他消亡,三界必乱——除邪祟,护三界!”
我喜欢那种呼啸而来的神气。
那种屠戮的欲望,再一次升腾而起,比刚才更甚,像是填不满的窟窿。
我抬起头对他们笑,是前所未有的舒泰。
不管你们来的理由,是哪一样也好。
从此以后,你们得记住一件事。
谁才是整个三界的主神。
这一瞬,一阵飓风,轰然从地上卷起——那个老妇人哪怕被压在了地上,竟然还能反手掀起这么大的力道。
“邪祟——污染天河……”
手底下的老妇人咬牙切齿,因为从来没受托这种折辱,怒火熏心,话都说的支离破碎。
那些风,像是卷着数不清的利刃,对着我就刮过来了。
周围的汉水玉,被这种疾风,打出了一道一道,新月形的伤痕。
这个感觉很熟悉,以前,我认识一个叫伤神君的,似乎也用过相似的能力。
老妇人眼里露出了一丝狰狞。
想来,这是她全部能力汇聚出来的得意之作,这一招之下,大概她是没输过。
可我抬起了手。
黑红相间的神气,在手边汇聚起来,轻轻松松反手一扬,就是一道比斩须刀还锋芒毕露的利刃。
那整面的厉风被直接拦腰截断,老妇人的眼神顿时凝滞住了。
这还不够。
黑红相间的神气把斩断了的厉风,逆着方向,对着头顶推了上去。
头顶,都是被领战伏魔令号召来的神灵,猝不及防,被那股子疾风掀了过去。
“轰”的一声,他们足下的云,跟棉絮一样,被全部冲破。
老妇人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头顶。
“敕神印——他真的回来了……”头顶上有这样的议论。
“什么敕神印!”
那个洪亮的的声音暴雷一样的响了起来。
“他已经是邪祟了——咱们是顺应天意,总要信,天道昭昭!”
好一个天道昭昭。
我的天道,谁给来我昭雪?
声音洪亮的老头子冲在了最前面,抬起了手里那个袋子。
那一阵狂烈的风,竟然直接被那个袋子给卷了进去。
“不愧是归阳神君……”
头顶那些神灵精神振奋了起来:“趁着他还差一魂,咱们一鼓作气!”
“对,再这么下去,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护住九州鼎!”
难怪呢——他们要的不过是九州鼎平安,三界平安。
至于谁冤枉,谁作恶,他们根本不在乎。
四面八方,全是杀气。
他们都恨我。
跟那一次一样,众叛亲离。
那又怎么样?
错的是你们。
九州鼎——我看向了那个东西。
毁灭吧,我要日月颠倒,我要把一切不公全打碎,我要你们,还债!
强大的神气,从真龙骨里汹涌而出。
头顶上的神气倾泻而下,凌厉的,迅捷的,各种颜色的。
那几个凡人的声音微微响了起来:“咱们得做点什么——护着七星!”
“可咱们——能干什么?”
“废话,一起想!”
“你们谁敢!”
可没想到,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就从身后站了起来:“他当初为三界做了什么,你们心知肚明,哪怕过去了,但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我不管别人,我固平,不管他经历了几生几死,都认他是位置最高的神君!”
“没错,不管神君是个什么样——我们也对他尽忠!”
站起来的,越来越多。
“开辟三界,他立了大功劳,可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上一次,天河主设计冤枉神君,这一次,你们依然是非不分,既然如此,那这一次的公道,我们要给神君讨回来!”
我看向了他们,心里一动。
好像——跟上次的众叛亲离,也不是完全一样。
“荒唐!”那个洪亮的声音厉声响起:“这一次,他已经被祟污染,有什么资格回去?天河主当初,为三界做的难道少?”
“冥顽不灵!”
手底下的老妇人厉声喝道:“你要跟整个天河作对?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