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病,想你做什么?”
阿满是山神,管药。
阿满的眉毛顿时就竖了起来。
这两个站在一起,一个明朗一个妩媚,交相辉映,美的画都画不出来。
“不过嘛……”小龙女的眉毛舒展开:“你出来了就好。”
阿满噗嗤一下,露出个极为动人的笑容:“你也一样。”
小龙女跟阿满看上去互相嫌弃,可——有点像我跟程狗。
每天都想当对方的爹,可一出什么事儿,为了对方,孙子都当。
这么想着,我就无限感慨的看向了程狗,无奈程狗正要大力咬牛肉干,牛肉干硬,他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根本没工夫跟我共鸣。
小龙女刚要说话,却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看向了:“我劝你,可别耽误了我的大事儿。”
阿满存心挡在我和小龙女中间:“什么事儿,我先听听。”
小龙女抬手对着阿满推了过去:“一边去。”
说着,看向了我:“放龙哥哥,我来跟你说关于白潇湘的事。”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愣了一下。
阿满本来要推开小龙女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又是她?”
我想起来,阿满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露出了对潇湘的敌意。
但是后来,阿满眼看着潇湘对我的好,也逐渐改观了。
但我觉出来,阿满一直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肯跟我说。
而这个时候,小龙女已经推开了阿满,不满意的说道:“你先跟放龙哥哥见面,缠了他那么久,这会儿,换我了。”
说着,挎着我的胳膊就往里走。
阿满的背影,在原地怔了一下,倏然,我对那个背影,有了心疼。
但阿满重新抬起头,转身还是跟了过来:“我就要缠着他,怎么啦?”
我是很喜欢阿满这一点的——她跟胡孤山上的藤一样,看似柔弱,似乎离开依靠就不行。
可其实,多难的地方,她都能攀援而上,比谁都坚韧。
小龙女似乎也知道阿满的性格,出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拉着我到了背人的地方,就小心翼翼的说道:“白潇湘走了。”
我心里沉了一下。
其实我并不意外。
可是一听到了这话,还是跟站在深渊边,却被人人忽然推了一把似得。
“她去哪儿了?”
小龙女抬起头看着我,明净的眼里,带着几分心疼和愤慨:“这还用说?去找天河主了。”
仿佛被推下悬崖,重重摔下,那种居高临下的恐惧,终于实打实成了头皮血流,支离破碎。
“你怎么知道?”我盯着她:“河洛呢?”
阿满看着我,满眼的担心。
“那还用说,”小龙女气咻咻的说道:“跟她一起走啦!两个姐妹,同心同命。”
同心同命……
我还想起来了,说起来,河洛像是跟潇湘,达成了什么协议。
本来是势同水火的,现在,同心同命?
潇湘和河洛,都不像是能原谅对方的人。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她们俩这次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目的。
而且——我想起来了潇湘最后一个水神小环。
她说,她早就知道,那个小环在哪里,她找到了没有?
小龙女接着说道:“放龙哥哥,亏你那么信得过她,现如今,你算知道了?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丹凰对你好。”
阿满则抱住了我另一侧的胳膊:“姑爷,白潇湘走了也就走了,你的阿满还在呢!你若是要去找天河主算账,阿满跟着你。”
我还没答话,小龙女的眉头倒竖起来:“姑爷?你这是从哪里论来了一个“姑爷?”
“我给你姑爷,那是拜过堂,喝过交杯酒,揭过盖头的,”阿满振振有词:“我在胡孤山,等了他几百年!”
“可我怎么听说,你那个时候,没认出他来?”
“你还说我,你在摆渡门的那个时候,大概也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一切吧?”
她们俩的话就在我耳边,我却渐渐都听不到了。
潇湘带着河洛,一起去找天河主……
她去做什么?
她带着那个灰色碎片的另一片,又想做什么?
“哎。”小龙女回过神,要拉住我:“放龙哥哥,你去哪儿?”
我得去找潇湘。
有些事情,我要亲自弄清楚。
“那不行。”阿满似乎早就猜出来了,挡在了我面前:“你要对付的,是天河主——现在的你,绝对不行!”
我依然还没完全恢复五爪金龙的能力,这种肉眼凡胎,面对三界最高的天河主,跟送死差不离。
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我非去不可。
那些被我解开神封的神灵,需要恢复神位。
我的债,要讨回来。
跟潇湘之间的秘密——要揭开。
程星河听见动静,也跑了过来,看见我这个样子,愣了一瞬:“七星,你让人煮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谁能煮我?要煮——也是我去煮别人。
“嗤……”
不自觉的,我身边莫名出现了一阵极其低微的响声。
一瞬间,小龙女和阿满缠在我身上的手,都抬了起来,像是被烙了一下,她们俩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是一片骇然:“龙行雷……”
真龙一出,风雷随行。
守在外面的神灵,不由自主,全看向了这边。
“神君——终于回来了。”
我和那个五爪金龙,越来越接近了。
程星河担心了起来:“可,那是天河主——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下?”
准备?
大万极雷,已经准备好了。
“走!”
一片宁静之中,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厌胜的,干活了。”
师父……
真龙穴里极为宽广,那些神灵在里面一侧,上无极山去救我的人,则跟神灵避开,坐在了另一侧的大殿里。
真龙穴宽阔而宁谧,一句话,外面里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师父,你岁数大了——七星这次,要处理的,不是咱们这些肉眼凡胎能管的事情!”
可师父悠哉悠哉的说道:“不是又怎么样?只要门主要去的地方,咱们厌胜的,一呼百应。”
“是!”
数不清的厌胜门人,应声如雷。
“门主去哪,我们就去哪儿!”
“管他是个什么地方!”
我心口顿时就热了。
可我还是清醒的:“这件事情,跟你们没关系,是我个人恩怨。”
“不是!”
师父扬起了声音:“不光是门主你的个人恩怨——是谁害了咱们厌胜蒙受了这么多年不白之冤,是谁害的二宗家,一辈子都没能回来?”
厌胜的轰然回应:“那个真凶!”
这下,我心口顿时就是一闷。
师父悠然搔了搔自己的花白短发:“那他跟咱们厌胜,什么关系?”
“仇深似海!”